終於從迪斐口中親耳聽到事情的經過,歐羅斯老公爵的心狠令絲楠膽戰心驚,迪斐的兄長也是歐羅斯家族的外孫啊,隻因為他們姓狄格愛就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嗎,這就是等級森嚴的家族,令人無法理解,無法苟同。
“最該接受懲罰的是我的父親,他至始至終都在欺騙我的母親,把她當傻子,玩弄於鼓掌之中,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他,他不死怎麼對得起我含怨死去的母親。”
迪斐是咬著牙說出這番話的,絲楠仰起頭看見掛著淚珠的睫毛下,男人發紅的眼睛。他的話聽起來多麼無情無義啊,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他重感情,他太愛他的母親,太恨他的父親了,極致濃烈感情才讓他變成今天偏激的樣子。
“我也厭惡昂慕斯,一想到他血管裏留著一半與我相同的血液,我打從心底感到惡心,我的確計劃過殺他,可是最後並沒有付之於行動,他和我一樣是無辜的受害者不是嗎。
伊萊海默跟你說昂慕斯是我殺的,我現在告訴你,我沒有,他死於手術後的並發症,就在英國邊境的一個小村子裏,我親眼看著他閉上眼睛。”
絲楠完全被迪斐的話迷惑,驚愣又遲疑,直到迪斐拿出一個信封交給她,信封裏是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張,絲楠打開,她鼻子倏的發酸,捂住嘴巴,“這是,,,”
紙上用鉛筆描畫著一件奢華的婚紗,層層疊疊輕紗彌漫,綴滿軟緞織就的玫瑰和寶石,裙擺上點綴的蕾絲花邊,優雅、完美,像花瓣百合花一樣淡泊、嬌柔,美得讓人屏住了呼吸。
這是昂慕斯的筆跡,她認得,而且他喜歡在設計圖上右下角的地方寫下自己名字的縮寫。
“他說他最後一個願望就是為你設計一件婚紗,親眼看見你穿著它走進教堂。”
“他真的這麼說?”絲楠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以前昂慕斯最喜歡打扮她,他是天生的設計師,他們走在一起永遠是光彩照人的,她不會忘記他靈巧的手如何幫她盤起頭發,化上美麗的妝容。
她仿佛能看見在生命最後一刻,迪斐是怎樣艱難的在紙上描繪出他最後的願景。他是真的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啊,那個纖細豔麗的男人,可她卻沒有保護好他。
淚水終於不可抑製的從絲楠的眼眶溢出來,她猛的揪住迪斐的衣服,“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都過去這麼久了才,,,”
“因為我嫉妒,我嫉妒你選擇普爾曼,難道你以為我大度到可以把你拱手送給普爾曼?”
兩人四目相對,俱是悲憫沉重。迪斐忽然鬆開絲楠站起身,又立刻彎下腰,手肘擱在膝蓋上,竟是雙膝朝她跪下去,十指緊緊與她交握,
“嫁給我吧,絲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