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小別的思念(3 / 3)

知道什麼呢。他不會告訴她。

他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嘴唇吻下去,在她的眼角,分分寸寸,纏綿悱惻,暖惑人心。

就是這雙眼睛,這雙曾浸透了黑夜、墨石般清幽的眼睛,他隻想看著她。一直看著,把所有明亮的日子揮霍殆盡。在分開之後的很多夜晚,他都想去默念她的名字,隻是默念,現實中卻一言不發,而此時此刻恨不得將自己一生的暗湧都在她的唇齒間傾訴殆盡。

絲楠渾然迷失在刻骨的濃情裏,沒有回應,可也沒有抗拒。最終床還是讓普爾曼占去了大半,她的被子也被他占去大半,她的領土漸漸陷落。

“快睡吧,”普爾曼下巴枕著她的頭頂,而她像缺水的魚,仰躺在他懷裏,背後就是熾熱的胸膛。明明她一個人睡得好好的不是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一覺,絲楠睡得出乎意料的深而香,一覺到三竿,她很久沒這樣了。醒來時,被子全部搭在她身上,掖得好好的,另一邊的被單涼涼的,普爾曼早就離開了。她的行李包穩穩當當的擱在床邊的桌子上,旁邊還放著洗漱用品,幾塊麵包和白開水。

絲楠覺得自己眼花的揉了揉眼睛,她寧願相信這些是羅切斯特做的,也不願相信普爾曼人品爆發,體貼她。

絲楠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伸伸懶腰走出小農莊,時不時有士兵來往,看見她都曖昧的笑,還有人膽子大的叫她,長官夫人。

這些士兵出身低微,大都是跟隨普爾曼回國的,出入過真正的戰場,是普爾曼的追隨者,沒大沒小慣了,性子率直爽朗。而且他們中有些人曾在西貢見過絲楠,殖民地的那些傳聞大家都知道。所以絲楠這麼厚臉皮的人,臉破天荒的紅了。她叫住一個士兵,

士兵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軍禮,“夫人,願為您效勞。”

絲楠極力忽略他的稱呼,問,“那個,你知道普爾曼在哪裏嗎?”

“大人在巡視河堤。”

“你可以帶我過去嗎?”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夫人。”

絲楠汗顏,無奈的說,“我還沒結婚。”

結果士兵一本正經的說,“沒關係,在我們心裏您早晚都會是大人的妻子。”

絲楠哭笑不得,懶得再跟他爭辯。

在往河堤的路上,絲楠知道這個人叫喬,可不是普通小兵,而是一名下士,就是絲楠最初認識羅切斯特時他的官職。

喬說他原先是羅切斯特手下的二等兵,駐守交趾邊境,親眼見識過普爾曼如果對待叛變者,對他崇拜非常,一路追隨,幾年來,驅趕過越南反抗軍派,上過印度戰場。

聽著這些經曆,絲楠對他有種親切感。她問喬,幹修建河堤的差事是不是覺得憋屈。

喬點點頭又搖頭,“說實話,大家都知道上麵有人故意整大人,但他應承下來,我們就遵命。大人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哪怕讓我掃大街,收拾垃圾我也願意。”

絲楠沒想到普爾曼還有收服人心的能力,轉而一想也對,他這個人不講虛的,一根直腸子通到底,脾氣夠差,但義氣十足。軍人們不是傻子,或許這也是一種人格魅力。

兩人邊走邊聊,視野一片開闊,目的地到了。

夏季的塞納河是極美的,河水沒有現代的汙染,澄藍澈底。水流從上遊來猶如而被解放了,相當湍激,頗為放縱不羈,河麵相當遼闊,有幾塊小小的洲嶼,戴著新生的雜木。兩岸都是青翠色的麥田,一望無際,和河水一樣都是濃厚的天青。

可以看到不遠處,有另一條更細更清的小河從北方而來,輕緩的注入塞納河。站在岸邊眺望,成群結隊的健壯漢子,抬泥、鏟挖、堆築,忙的熱火朝天。偶有從西風刮來,帶著麥子的香氣和蒿草的氣息。若不是有任務,有危機,這裏真的是一個適合放鬆度假的好去處。

絲楠看見了普爾曼,他站在兩河交彙的地方,和身旁一個蓄著胡須戴眼鏡的長者交談,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有一抹小胡子,看上去是個軍官。

“那兩個人是誰?”絲楠問喬。

“年長的是波頓教授,是一位水利專家,幹這體力活我們什麼都不懂,全靠他指導。至於另一個,”說到這裏,喬露出不屑的神情,“他是駐盧瓦爾省的長官摩爾比。”

絲楠了然,這個人和菲利普上校是相同的軍職,屬於當地軍官。

“你們對他不滿?”

絲楠敏感,也謹慎,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她都要注意,幫助普爾曼才是她來這裏的目的。

“那個人是個貴族二世祖,沒上過戰場,什麼都不懂,還喜歡唧唧歪歪,指手畫腳。大人煩透了他,說等完成任務,找個機會把他揍一頓。”

絲楠撲哧笑起來,說這種話的確是普爾曼的風格,顯然他和這位地方軍官關係不好。問題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不收斂低個頭會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