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發生的一切讓所有人無法入眠,特羅姆派士兵搜尋了整夜也沒找到迪斐和瑟琳娜。麥凱克倫在越南殖民地很有地位,第二天駐紮在交趾附近的行政官聞訊趕來,同時帶來一大批士兵,整個越南邊境線幾乎都被封鎖起來,通暢的通行嚴重受阻,不論白人還是高棉人過境均要受到嚴查審問。可即使如此,迪斐和他的母親依舊下落不明。
絲楠和麥凱克倫沒有像無頭蒼蠅般著急,絲楠覺得他們的性命暫時不用擔心,“波杜塔潛伏在你們家做了一年多的傭人,有太多機會可以殺死迪斐和你的夫人,她沒有動手而是先取得你們的信任。這說明幕後的人並不是想要你們的命而有別的目的。”
“你說的沒錯,我隻是沒料到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高棉女孩居然心思如此深,”麥凱克倫很自責,一場綁架,他平安無事,而他的妻子兒子卻遭了難,凡是有擔當的男人心裏都不好過吧。才過了兩天,麥凱克倫英俊的臉上就冒出了胡渣,眼睛裏全是血絲。他的後肩被砍了一刀,刀口很深,醫療條件簡陋,軍醫隻簡單的處理一下,沒好好休息加之心力交瘁,他的傷口恢複的很糟糕,傷口裂開幾次了。
“難道我們要等他們提條件才能明確下一步怎麼走麼?”
每個人都沉默了。
在現代以絲楠的平民身份還沒有榮幸遇到綁架這種事。電視偵探節目新聞總看過,可真身臨其境,卻發現很多東西不是如她想象的那麼簡單。絲楠仔細回想任何可能的辦法和線索,她突然想起吉恩村長曾說的,“波杜塔的母親在你們家嗎?”
麥凱克倫聞言命人馬上回西貢抓人。他猶豫再三還是去問絲楠她上次逃出來的地方具體位置。
“我隻記得在南圻森林裏,我沒有方向感的跑了大半夜,不太確定,如果現在讓我按原路走回去大概可以找到。”
麥凱克倫的眼裏頓時有了希望,“我想說,,”他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口,讓一個女孩以身犯險的來幫助著實不應該是男人該做的,可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抱歉,絲楠。”
絲楠明白麥凱克倫的意思,“沒關係,我試試吧。”
絲楠猶記得那晚自己跑出來時深至骨髓的恐懼,再次踏上返回的路,她的雙腿開始有點發軟,身邊的羅切斯特注意到絲楠卡白的臉,“絲楠小姐,我還是去跟麥凱克倫先生說說吧,你才病好不久。”
“沒關係,我隻是有點熱,”絲楠擺擺手,她的額頭後背手心全是汗,“我們走吧。”
和絲楠同行的包括第十四騎兵隊和一小隊步兵,羅切斯特因為英勇的救人舉動,重新穿上軍裝,特羅姆和麥凱克倫都承諾等一切平安要給予他獎賞。
一群人行進的速度不快,他們要隨時留意周圍的情況,還要在樹上做好計劃,避免迷路。邊境的森林不止樹木繁雜,地形也是起伏不定的,越往裏走,光線越暗,如此複雜的環境,絲楠真不知道她那時是怎麼逃的,果然人在逆境可以爆發無窮的力量。
眼看天快黑了,他們還在荒山野嶺徘徊轉悠,羅切斯特提議就地紮營休息。絲楠坐下都不想起來了,她苦笑自己不該逞強,可是既然走到這一步,就不能回頭,一定要找到迪斐和他母親。
迪斐和瑟琳娜被關在一間類似關押絲楠的那種黑屋子裏,瑟琳娜從今早開始精神崩潰哭啼不停。別怪她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這麼抗不住事,她一直過得是公主的生活,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父兄夫兒無不疼愛她,就連現在也是迪斐摟著瑟琳娜,輕聲的哄,“別擔心了,父親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都整整三天了,麵對那些高棉賤種肮髒的臉,我真惡心,”瑟琳娜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不想讓兒子看見她的眼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瑟琳娜的尖叫吵得迪斐頭疼,“你冷靜一些可以嗎。”
“我還怎麼冷靜,迪斐,我們被抓起來了啊,被那個該死的波杜塔騙得團團轉。”
迪斐忍受不了,不論瑟琳娜有意無意,她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怨他輕信波杜塔,還把她當救命恩人留在身邊。
迪斐心裏負擔已經夠大了,活在未知的恐懼裏,一群高棉人就在外麵監視著他們,他還不知道他父親是否安全。現在內疚後悔有用嗎,他要做的是帶著母親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