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娜牽起裙擺,朝婦人欠身做禮,矜持道,“貝茜夫人,您好,我是柏娜。”看到這,馬車裏的絲楠感到十分稀奇,原來柏娜真是淑女啊。
“好好柏娜,早就聽你父親提過你了,三個孩子,他就是隻寶貝你這個姑娘喲。”
柏娜低下頭做羞澀狀,絲楠覺得她是為了掩飾自己得意。加菲爾德是一個怪人,他重女輕男,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偏心的太多。
“貝茜阿姨,房間還有嗎?”加菲爾德問道。
“有有,當然有,最後一個客人昨天才走,我知道你不喜歡和外人住一塊,專門騰空為你留著。”
“老弟快帶絲楠下車吧,來見見我的老朋友。”
貝茜驚訝,“你們還帶其他人?”她才注意到最後一輛馬車上的高棉車夫,加菲爾德家裏的仆從們可沒有高棉人。
詹姆斯長腿一邁就從馬車上下來了,他走到貝茜麵前,溫和有禮的說,“您好夫人,我是詹姆斯。”
“詹姆斯是美國人,是一名出色的醫生,無償為窮人治病。”
聽到加菲爾德的介紹,貝茜連連點頭,眼裏止不住的讚賞,其實她看詹姆斯的麵相就已經猜到他是一個不錯的人。她活了這麼多年,遇見過很多有墨綠眼睛的男人,這些男人的眸光裏不是陰險冷漠就是浪蕩紈絝,貝茜一直以為是綠這個顏色給了她錯覺。但此刻,她卻從詹姆斯的眼中看到了善良。
“我還沒接待過美國客人,你是第一位,”貝茜笑著問,“隻有你一個人嗎?”
“還有一個非常乖巧的小丫頭,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請讓我的車夫也在這兒留宿一晚吧,他為我們辛苦了十來天,明天就得趕回密列,我想讓他能睡一個安穩的覺。”詹姆斯誠懇的說。
貝茜詫異的沒有接話。
柏娜不合時宜的對加菲爾德說,“爸爸,你不是說貝茜夫人的旅館隻準白人住嗎?”
“嗬嗬,誰說的,”貝茜夫人笑了,瞧著柏娜的目光帶上了顏色,“規矩都有可能被打破的時候。今天我就要破例,為了慶祝我新結識了一位好醫生。”她又對詹姆斯說,“你的小丫頭在哪兒呢?躲在馬車上不敢出來?”
“絲楠下來吧,”詹姆斯回頭叫道。
絲楠早透過窗戶偷偷觀察眾人了,心裏有底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從馬車上跳下來。
“嗬”,輕輕的笑聲很刺耳,絲楠不用看就知道是柏娜在嘲笑她,每次她下馬車,柏娜都會這樣笑她。絲楠承認自己不會像她那樣扯住裙子,挺著胸,掛著得體的微笑,扶著仆人的手,優雅的走下來。這個功夫可不是一日兩日能練就出來的。
“貝茜夫人,您好,我叫絲楠,”絲楠聲音洪亮的介紹了自己,那雙明亮的眸子和唇邊狡黠的笑意,看著比小姐淑女們的繁文縟節更讓貝茜心中舒暢。而且貝茜頭一次看到一個能把白人眼中鄉土的柬服穿出味道的孩子。
“小丫頭不會法語?”
絲楠點點頭。
“那可不行啊,你在法國的殖民地上呢。”
“可是我會高棉語啊,還怕什麼?”
貝茜被絲楠噎住話,非但沒生氣,反而大笑出聲,“太可愛的孩子了,來來,大家都進來吧。我準備了可口的點心和咖啡。”
絲楠和詹姆斯走在最後,詹姆斯突然彎腰對絲楠小聲說,“在這段時間,委屈你做我的女兒了。”
絲楠盯著詹姆斯,眼裏漾著俏皮的笑意,沒有預兆,她說,“是挺委屈的,爸爸。”然後迅速跑進房子裏,
留下呆若木雞的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