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絲楠與妻子有關係,米歇爾當然愈加重視她了,“是的,我要收養她,她算是艾芙的親人。”
“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天知道這個瑪格麗特是從哪個山旮旯裏冒出來的。我們家憑什麼要養一個吃白飯的,”信上的內容隻讓普爾曼的憐憫之心維持了短短數秒,讓他想起去世的母親而已,本質上他還是那個同情心匱乏的少年,“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把在閣樓裏看到的告訴你。”普爾曼恨不得把那封信撕了,可惜信在他父親手裏。
“懂事些吧,普爾曼,我不想看到你變成刻薄冷漠的人,”米歇爾歎息著搖頭,“我想如果艾芙還活著,她也會這麼做的。因為她那麼的善良。”
普爾曼低下頭,不是感到羞愧,而是憤而不平的抿緊嘴巴,要知道自普爾曼的母親去世之後,除了工作,米歇爾幾乎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幾乎沒有說過他什麼重話。但打從遇見絲楠開始,普爾曼的生活就變得一團糟。一次又一次因為絲楠而被父親教訓,
“你要養就養吧,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
普爾曼重重甩下狠話,摔門而出。力道帶起的風直接刮滅了燭火。等腳步聲聽不到了,迪斐才從樓梯背麵走出來,剛才米歇爾和普爾曼的對話,他全聽在耳裏,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迪斐大概明白他們的意思,他舅舅要收養絲楠,因為她似乎是艾芙舅媽的親戚。
霍爾斯圖家族,迪斐是知道的,這個家族曾經是龐大而富有的,卻因為在幾十年前的熱月革命裏,站在了錯誤的對立麵,而招致拿破侖的打壓,於是逐漸落敗下來。在迪斐的印象裏,霍爾斯特家族的人都是唯唯諾諾的,無論什麼活動他們在最角落,無法走到人群的中心。
而米歇爾之所以被他的父親剝奪家族繼承權的原因就是他違抗父親的命令,娶了霍爾斯圖家族的小姐。直到現在米歇爾也沒有被原諒。
可想而知,連巴黎的霍爾斯圖家族尚且如此,在他處的分支更是擺不上台麵。
聽到推門聲,米歇爾回頭,驚訝道,
“迪斐,你怎麼在這裏?”
“聽格雷特說您和普爾曼在這裏,我就上來看看,沒想到正看到你們在爭吵。”
“哎,普爾曼就是太自私,太斤斤計較了,一點也沒有男孩子的大氣,”米歇爾劃響火柴,重新點燃了蠟燭,照亮這個被行李塞滿的小閣樓。
“這些都是絲楠父母親的東西嗎?”
“或許還有其他人的,”米歇爾翻開一個箱子,泛起滿室灰塵,在燭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見那一顆顆的漂浮物,迪斐忍受不了的捂住口鼻。
“您在找什麼?”
“可以證明絲楠父母身份的物件,除了名字,我對他們一無所知,”米歇爾邊說邊翻箱倒櫃,“霍爾斯圖家族的族人多又很複雜。”
“知道又怎麼樣?您要寫信給他們嗎?”
米歇爾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可以寫信,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撫養絲楠。這樣也避免普爾曼和她之間的矛盾。”
說到底,米歇爾心裏還是向著自己的兒子。
“舅舅,絲楠失蹤了兩年,她的家人都不聞不問,您覺得他們可能願意嗎?”迪斐立即表示自己的不讚同,他當然希望米歇爾收養絲楠,這樣絲楠就成了歐羅斯家族的人,離自己多近呀。
米歇爾轉而一想,迪斐說的也不錯,“我還是要先設法聯係到她的親人,在此之前,她就和我們在一起吧。”
第二天,一封署名為米歇爾歐羅斯的信件離開密列,三個月後才到達目的地。收信者當時的心情暫且不提。
而這些米歇爾都是背著絲楠做的,迪斐和普爾曼不約而同的沒有告訴絲楠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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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達意家族在密列有一家小型橡膠加工廠,專生產雨鞋雨具,然後運往大城市,米歇爾不僅看中了米達意家族的橡膠園,還看中了這家橡膠廠。他這幾天頻繁出門就是為了它。因為無往不利的法國總督終於碰到了釘子----米達意大邦主不願把橡膠工廠再送給他了。
“大人,工廠是我們家族謀生的手段,你拿去了他,我就要養不活我的族人們了,”肥頭大耳的米達意耷拉著臉,雙手合攏,語氣哀愁的恨不得要掉眼淚了。
“我可以買下它,隻要你們出價,”米歇爾對翻譯臘尼說。
臘尼兩個眉頭一直是凸出的,就是麵臨嚴峻問題時的肅穆。“大人,工廠也給了您,我們吃什麼?本來今年雨季暴雨尤其多,許多農田收成不好,農民交不出稅,大家怨聲載道,你要是再拿走工廠,是真的要逼死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