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是正圓形的,擋住頭頂的烈日。沿著圓周種滿了橙黃的大朵扶桑花,非常漂亮,絲楠把帽子放在一旁,忍不住湊近一朵,即使花兒沒有味道,她也覺得自己聞到了香氣。卻不知樓上兩個少年正在看她,
“怎麼看都是一個村姑,”普爾曼一手撐著下巴,“為什麼就是把我心高氣傲的弟弟迷住了呢。”
迪斐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絲楠,“她救過我,”他直到現在還記得絲楠背上的溫暖,是啊,這樣的女孩怎麼會會有壞心?
“救命恩人,多老的橋段。”
“我懶得跟你說,”以前迪斐從未反感過普爾曼不屑的口吻,他還記得他們都還在巴黎的時候,每當普爾曼又使壞欺負了誰,他必會像一個小尾巴,在後背笑得咯咯響,所以那時奴仆暗地裏都叫他小惡魔。可他現在卻如此討厭普爾曼以同樣的方式對待絲楠。
“我下去了。”迪斐旋身往後走,普爾曼在背後嚷道,“喲,會心上人去了。”
等迪斐的身影看不見了,普爾曼才又去看亭子裏的女孩,涼薄的輕聲道,“心上人?也不看看她有沒有資格。嗬,都是小孩子,還談起愛情來了。”
迪斐下樓很快,可一踏進花園,腳步又踟躕了,他是一個非常敏感而聰明的人,他知道絲楠並不喜歡自己,而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表哥。
自信滿滿的小少爺開始糾結了,
絲楠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起身先轉過頭,
“那個,那個,”被絲楠看著,迪斐前所未有的緊張,“你喜歡這些花?”
“嗯,花很漂亮。”絲楠也不知道該和迪斐說什麼,他們不熟。“你的傷好了嗎?”
“好了,早就好了,就是流了點血,”迪斐為了證明自己甚至想掀起褲腳給絲楠看,等手都放到褲子上,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失禮。在絲楠麵前,迪斐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哪怕麵對他外公請來的嚴厲的禮儀老師也沒有這麼的感覺。
迪斐還是太小,他不知道這是對心儀女孩才有的尷尬。
不過迪斐畢竟是自小受過訓練的貴族少年,不至於太失態,“我很驚訝你和舅舅一起回來。”
“昨天臨時決定的。”
“那你要跟我們一同去暹粒嗎?”迪斐的語氣裏有一絲絲激動。
“我還沒想好。”
男孩些許失望從眼裏轉瞬即逝,“哦,也許密列有你的親人。”
“誰知道呢,都過了兩年了。”
“恐怕早就死光了吧,”變聲期低啞的聲音充滿惡意的說。
兩人循聲看去,普爾曼不知不覺走到絲楠背後,還拿起她的帽子在手上轉著圈,紅色的帶子飄啊飄,普爾曼的嘴唇也是那麼紅,唇邊的笑卻看起來很可惡。
絲楠不客氣的說,“把我的帽子放下來。”
“你憑什麼命令我?”普爾曼看絲楠的眼神依然是一貫的蔑視,“小偷小姐。”
絲楠氣一下子起來了,上前一步瞪著普爾曼說,“我沒有碰你們家任何人,任何東西,你再敢叫我小偷試試看。”
“可是我弟弟也認為你是小偷,怎麼?原來你沒拿他的項鏈呀?”普爾曼故作驚訝的說,“看來是他錯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吧。”
如果不是有絲楠在場,或許迪斐已經衝過去給自己的表哥一拳頭,普爾曼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諷刺他。
普爾曼還不滿足,又對他說,“你看絲楠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刻意強調道,“如果不是她,你可能已經死在森林裏了,救命恩人好不容易過來,你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不如就把那條項鏈送給她作為謝禮吧。”
迪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普爾曼明知項鏈有多重要,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
是的,迪斐以為普爾曼又在耍他玩。
表兄弟倆互相對視良久不語,絲楠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著什麼藥,索性也不說話。
這時普爾曼忽然把帽子罩在絲楠腦袋上,然後就著絲楠剛才的位置坐下,肩膀一側靠著圓柱,全身都放鬆下來,兩條長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一抹斜陽正好落在一站一坐的兄弟倆身上,他們不同的發色卻同時閃爍色金色的光芒,皮膚也是同樣雪白的驚人,
絲楠才發現這個心惡的少年也是極好看的,老天果然不公平。
“她果然比不上項鏈重要吧?”普爾曼吐出的是純正的法語,“你連項鏈都舍不得給她,還幻想什麼?”說吧,普爾曼輕輕笑出聲,仿佛在嘲笑迪斐異想天開。
此刻迪斐的右手正扣在胸前,隔著衣服他可以摸到堅硬冰涼的黃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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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迪斐有木有把項鏈送給絲楠呢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