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頭發的小子有意指了錯路,所有他走到林子裏去了。”
“現在那群白人急瘋了,活該,誰讓白人沒一個好東西,”阿金幸災樂禍說完想到絲楠也是白人,急忙擺手,“啊,絲楠,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例外,你是例外。”
“沒關係,”絲楠搖頭,反正她不是白人。
阿金走後,絲楠換上一條短些的褲子。
“你要去找他?”把太暗了,信黑色的眼神幽幽的,
“嗯,”絲楠自認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也不是冷漠無情的人,她無法做到眼看著一個被慣壞的孩子在森林裏迷路而無動於衷。
絲楠蹲下開始打包工具,信又說,“天這麼晚了,你也可能會遇到危險。”
“不會的,這片林子我太熟悉了,”絲楠自信的說,“好了好了,真不用擔心我。”她把小包裹纏在手臂上,起身往外走,“最多明天早上我就回來了。”
臨到門口,身後又傳來聲音,“為什麼要救他,因為他和你來自一個國家嗎?”
“不管是你、阿金、彭充、瑪妮還是他,我都會這樣做,”你們隻是一群孩子。絲楠不再停留,腳步迅速的消失在茂密的樹林後。
不知何時,半彎的月亮升到天空的正中央,整個橡膠園燈火通明,人煙噪雜。米歇爾坐立不安,背著手來回的走。普爾曼佝著背,像吊著半口氣的病人垂頭不語。
“如果這次迪斐遭遇不測,我把你交給瑟琳娜,認錯還是賠罪我都不管,你不用再回來了。”
普爾曼終於有了反應,“是迪斐自己硬要去抓魚的,姑姑不會為難我。”
“哈,你把她的兒子害死了,她不生氣?”米歇爾怒極反笑,“迪斐是瑟琳娜和康姆最愛的孩子,別忘了他們去越南隻帶他一個。”
..。
夜晚一到,溫度就開始下降,降到足以令人發怵的地步,尤其在森林裏,濕氣從土壤裏往外冒,樹葉和草裏的水氣也滲出來了,滴在身上著實冰涼。
絲楠捂緊衣服,呼了一口長氣,舉著火把繼續向裏走。這邊已經很難再看到其他尋找者的火把光了,也不知道迪斐到底走到多深的地方,反正惜命的法國士兵肯定不敢往裏太遠,大邦主的手下也不會為了一個白人孩子勞心費力。
絲楠邊走邊埋怨小屁孩任性幼稚,什麼都不懂就往熱帶雨林裏跑,害的她大晚上的也不能休息。
越走越深,離橡膠園越來越遠,絲楠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算了,再找找吧,”她從樹上扯下一長串藤蔓,係在一根樹枝上,才繼續往前走。
“喂,喂,有人嗎,喂,喂,”絲楠聲音不敢喊太大,怕引來大型動物。扒開一片又一片的枝杈,眼看藤蔓快用完了,絲楠終於聽見有別於蟲鳴鳥叫的聲音,嗚嗚咽咽的,像哭聲。
絲楠順著聲音走到一顆望天樹旁,一個小身影依靠著巨大的樹幹,他把頭埋進抱緊的雙膝裏,單薄的肩膀輕輕抖動。
絲楠伸手輕拍在他的肩上,一開口才發現不知道他叫什麼,隻能輕聲說,“欸,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