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朱權剛剛就藩,如果不是特殊的情況的話,金陵方麵根本不會有什麼信件送到大寧這裏。
“快給孤拿來!”
小成子連忙走到承運殿外,然後從一個風塵仆仆的快馬手中接過信件轉身一溜小跑到朱權身邊遞給了朱權。
撕開信件,朱權的心卻是越看越沉,到最後已經是兩眼一黑差點暈厥。
“殿下...殿下!”
“放開,孤沒事!”
朱權一把推開上前攙扶的小成子,臉色黑沉的似乎能夠滴下水來。
“大哥,大哥!你怎麼走的如此之早!弟,弟,痛之欲死啊!”
說著,隻見朱權的眼眶之中淚水已經滑落了下來。
聽到朱權這麼說,承運殿內的眾人紛紛心驚膽戰。
朱權的大哥是誰?當然是當今太子朱標殿下,而聽朱權話中含義顯然是朱標已經逝世,不然的話,朱權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胡寧和魯明以及一幹殿中的王府屬官聽到朱權此言之後紛紛都跪倒在了地上,不管他們此刻心中作何想法,但是皇太子逝世,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天崩地裂的大事。
“請殿下節哀!”
小成子看到朱權臉上的悲痛之色,不得不在朱權身邊開口規勸道。
“吾兄天縱之資,乃父皇寄托江山之所在,如今卻先孤一步,痛哉吾兄!”
說著,朱權也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就在承運殿因朱權這一哭而變得一片慌亂的時候,遠在金陵的紫禁城內已經是一片蕭索之意。
坐在禦書房內的洪武帝呆呆的看著自己左手邊的一個小錦墩,這個錦墩以前一直都是朱標的位置。
朱標小的時候,洪武帝為了培養他,特意在自己禦書房的書案旁安置了一個錦墩作為朱標的座位和他一同處理政務。
“父皇,父皇,這個字好難哦,我看不懂!”
“父皇,父皇,這個銀耳羹一點都不甜,我要喝母後熬的!”
“父皇,這是母後讓我送來的,您要保重龍體!”
“父皇,胡惟庸已死,不易牽連大臣,動搖國本!”
“父皇,二弟隻是一時糊塗啊!您就放過二弟一馬吧!”....
一言一語猶在耳畔,但是他的好兒子、大明的太子卻是再也無法站在他的身邊或哭或笑了。
“皇後去了,如今連太子也去了,難道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說著,洪武帝已是潸然淚下。
看著洪武帝老淚縱橫,已經跟了洪武帝幾近二十年的隨班太監範易連忙跪倒開口勸道。
“陛下,保重龍體啊!”
“標兒,標兒!你為何先朕一步啊!這大明江山,這億兆黎民,朕之後繼當為何人啊!”
洪武帝的嘴唇顫抖著。
此情此景更是嚇壞了禦書房之中一幹伺候的太監宮女。
從五月十六日,太子病重不治逝世後,洪武帝好幾天都是這樣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樣。
諸多皇子之中,可以說朱標最得洪武帝的心,不單單是朱標乃是太子。
論性子,朱標寬厚有加,對待兄弟大臣都是一幅仁厚的模樣,對於洪武帝來說,這樣的太子才是能夠將心中千秋萬代的朱明皇朝延續下去的人。
或許朱標可能是開拓不足,但是洪武帝對朱標的定位是一個守成之君,而朱標的表現無疑最為符合守成之君這樣的定位!
“允炆和允熥呢?”
“兩位皇孫還在東宮之中守孝!”
聽到這個回答,洪武帝顫顫巍巍的從禦案之後站了起來。
“去東宮!”
“陛下,今天是太子殿下的頭七,您看是不是避一避.....”
頭七指的是從死者逝世之日算起的第七天,這一天一般都認為,死者魂魄會返家,家人應於魂魄回來前,為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便須回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覺,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窩;如果死者魂魄看見家人,會令他記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
“朕乃天子!標兒是朕的嫡長子,是大明的皇儲!豈能與凡夫俗子相提並論!”
這個時候的洪武帝顯得非常的激動。
正如一個農夫辛辛苦苦大半年,眼看著豐收在望的時候,卻驟然天降暴雪將農田裏的莊稼全部都毀滅!欲哭無淚、憤恨,恨不得指天痛罵的那種心情,沒有經曆過的人又怎麼會明白!
“不用扶!朕能走,朕還沒死!”
洪武帝一掃身邊作勢要攙扶他的太監們,之後便向著禦書房外走去,走動之間原本停止腰背也有些彎了下去。
一縷殘陽透過禦書房的窗隙照了進來,將洪武帝鬢角的白發襯映的格外蒼涼,整個人似乎更加的蒼老了。
奉天靖難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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