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清老子那如黃豆大小的身影卻並未連同那黑影一同鑽出,他被永久的留在了那裏。
遠山之上,身形枯瘦的接引道人雙手合十,他低頭念誦了一聲佛號,這才重新抬起頭來,語氣平靜道:
“一報還一報,昔年南方赤地之因果,今日奉還。”
說著,他伸手在虛空做拈花狀,那纏繞在鎮元子腳踝處的金色鎖鏈無聲崩碎。
下一刻,那隱匿在洪荒何處的八百金身佛像盡數衝天而起,他們手中拖拽著一座座塔寺,那些塔寺皆以金色鎖鏈連接,在天穹之上形成一座金色蓮花的模樣。
“吾功成矣。”
接引道人祥和一笑,言罷,他一步跨出,身形消散在此方天地之間,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那靠坐在樹幹上萎靡的紅雲道人。
鎮元子默默無言的看了一眼天地,下一刻,他再度轉身,看向了身後,那裏,金色的門戶依舊聳立,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它的神秘。
鎮元子並未有絲毫的猶豫,他抬腳一步跨出。
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已出現在那金色門戶之前,他們臉龐幾乎貼靠在那如鏡麵的漆黑上。
隱約間,他似乎再次聽到那門戶中傳出的低語,確切的說,並非低語,而是一聲聲極為微弱的嘶吼。
豎耳傾聽了片刻,鎮元子不再猶豫,他雙手撐著那金色門戶的邊框,緩緩將臉龐探入其中。
刹那間,眼前如同有無盡鴻蒙演化,當他睜開那雙金色雙眸之時,入眼卻是茫茫混沌。
天地混沌如雞子。
有身高不知億萬裏的巨人腳踩混沌青蓮,頭頂造化玉碟,持斧立於混沌之間。
巨人身後,三千光團跳動,內裏閃爍著一個個看不清軀體麵容的生靈,他們朝著巨人怒吼、咆哮。
巨人對此充耳不聞,他手中巨斧呼嘯,將身前最後一道渾身金光籠罩的神魔劈碎。
做完一切,巨人癱坐在混沌中,大口的喘息,臉龐露出笑容。
隻是下一刻,巨人便驟然抬頭,臉龐笑容瞬間僵硬,他抬頭仰望著高穹,那裏正有一雙金色眼眸透過那道門戶窺視著自己。
那雙金色眼眸極為冷漠,而又如它身後那道金色門戶一般神秘。
一時間,巨人竟有些癡了,那輕聲呢喃道:“這便是道的盡頭麼……”
旋即,巨人掙脫了癡迷,他奮力的起身,朝著高穹怒吼:
“為何會這樣?!大道!!”
可是任憑他如何嘶吼,那雙眼金色眼眸依舊隻是冷漠的俯瞰著他,不做回應。
“既如此,那吾便重新開辟一條大道,給吾碎!”
巨人臉龐露出猙獰之色,盡管他極為的疲憊,卻依舊選擇透支自己的身軀,下一刻,他的心髒處傳來砰砰的跳動聲,其聲仿若擂鼓,他竭力的舉起手中開天斧,朝著混沌虛無狠狠劈下。
下一刻,混沌虛無被生生劃開一道口子,無數細碎的光點迸射而出。
巨人仰天長嘯,雙手攥住身後三千浮動的光點,兩隻手狠狠插入那被劃開的混沌中。
霎時間,清濁之氣浮現,巨人也倒在了他親手開辟的天地中,巨人嘴角露出笑容,“吾道可期。”
巨人抬頭,再度看向高穹,那裏,金色門戶依舊巍峨聳立,隻是那門戶之後的身影卻是已跨過門檻,來到了混沌之中。
那身影依舊低頭俯瞰著巨人,以及他重新開辟的新天地。
沉默片刻,那雙金色眼眸的主人輕輕搖頭,首次開口,嗓音同樣的冷漠而無情:
“汝開辟的並非天地,而是一個新的輪回,吾不允。”
言語十分簡潔,卻帶給巨人莫大的恐慌,他顫聲問道:
“為何不允?汝已是大道,而大道已是至高,卻又並非唯一,汝為何不允?”
那金色眼眸的主人的想了想,並未回答,而是伸手一點,巨人眉心處瞬間迸射一點水藍光芒。
下一刻,巨人隻覺眼前一黑,當他再度睜眼時,眼前場景已是變幻,映入眼簾的是飛簷陡峭,層層疊疊的樓閣。
巨人垂頭看了一眼自身,隨後他起身推開殿門,看向了院中一棵參天靈根,其上懸掛著三十顆如同嬰孩一般的果實。
“先天靈根人參果樹。”
巨人腦海中自然而然顯示出這果樹的來曆根腳,他有些茫然,繼續朝著院外走去,直至他一路行至山崖邊緣,這才頓住腳步,福至心靈般,他開始默默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