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鬆開手搖了搖頭,“我隻是告訴你,你這樣永遠也翻不了身。你女兒明明是可以成為希望的,你卻要親手扼殺掉。”
這婦人看著陸沉一副說教的樣子,剛剛在思燕夫人身上所受的委屈立刻轉化為對陸沉的憤怒爆發了出來。
“好大的膽子!你這客卿身份,敢和我南宮分家如此猖狂的說話?沒人教你禮義廉恥嗎?”這婦人完全不看實力差距的,直接站起來就要一巴掌扇向陸沉。
然而陸沉又一次精準地把她的手抓住。
“你冷靜一點,為什麼就不能放開這些虛無縹緲的身份呢?”陸沉出聲說道。
然而麵前的婦人已經完全陷入了抓狂,“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我是南宮分家,南宮長富的妻子!我們是有繼承權的!”
陸沉可憐的看著這個一直以南宮世家的身份稱呼自己的女人,歎息著說道,“你沒有自己的名字嗎?你就甘願成為南宮家的縛地靈嗎?”
那女人一愣。
可能是許多年沒人跟她說過她可以有自己的名字了。所以就連她自己也隻是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原來她還可以有自己的名字。
周圍的鄰居每一個人對她的尊稱都是南宮夫人。然而這是對所有嫁入南宮家的女人的統稱。而實際上,就連稍微有點實力的分家,哪怕不姓南宮,地位也比她更高。她一直被禁錮在一聲聲的南宮夫人裏忘記了自己。
看到婦女眼睛裏逐漸出現的迷茫,陸沉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他趕緊乘熱打鐵,對著這婦人輕柔地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真正的名字。”
婦女沉默了好一陣,然後緩緩說道,“我……我的名字……”
“媽媽!你叫鐵花!牛鐵花啊!”女孩看到媽媽終於要清醒了,於是立刻送上了自己的完美助攻。
小女孩的聲音就像一根利劍一樣穿透了牛鐵花的心。
這一刻,牛鐵花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破碎了。
“牛鐵花……”她臉上的迷茫慢慢退去,她想起了迷失前的自己。忽然,一種悲痛從身體的最深處傳來,牛鐵花竟然在此刻崩潰地大哭起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把自己壓在心裏的深淵之底,為了符合自己南宮夫人的身份,奮力學習禮儀,不停地巴結比她地位更高的夫人。
但誰能想到,她最開始隻是想要讓夫君大人能與南宮家的關係緊密一點。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從分家擠入主家的圈子。
畢竟她夫君雖然是分家,但是姓氏依舊是南宮。所以她一直自認比非南宮姓氏的分家地位更高。雖然實際情況不一樣,但她堅持這樣認為。
於是在這種目標下,她越陷越深無法回頭。忘記了原本自己的一切之後,她隻是成為了南宮夫人的代名詞。
而自己夫君和自己的實際地位並沒有提高。但是她依舊還是堅持不懈地要參加這些南宮夫人們的聚會。
隻是,當從女兒的聲音裏聽到了自己名字的牛鐵花,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南宮主家的人眼裏,就是一個跳梁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