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一鳴已然重傷,聽到弟子來報,更是險些內傷,蜀山派居然站到了妖魔那一邊去!還能不能好好地繼續大業了?!
他還沒氣順,他寄予厚望的兒子皇甫卓居然也來苦口婆心地勸自己了。當自己不知道他是顧念夏侯瑾軒也在跟那群妖魔為伍呢!
“孽障!”
夏侯彰到皇甫一鳴這兒來勸時,就正撞見皇甫卓被他老爹發脾氣趕出來。皇甫卓一見到他,立刻肅容上來拜見,“世伯是何時到的,怎不提早通知一聲,小侄也好前去相迎。”皇甫卓拜見完,想到夏侯家倆兒子如今的境地,心裏難免感到羞愧,神色也有些赧然。
“剛來。我與二弟輕舟從簡而來,倒不必那麼麻煩。”
“世伯是來見我爹的?”皇甫卓硬著頭皮問道,這其實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他出於禮貌,卻又不能不問。
“正是。賢侄回去吧。”夏侯彰看看皇甫卓臉上那個大巴掌印,暗歎一聲,“你爹……唉,世伯來勸勸他。”
皇甫卓更覺羞愧,對著夏侯彰深深地作了一揖,就幾乎是落荒而逃了。
屋後偏僻暗角裏的唐無機就著隱身挪回了牆後,對牆邊的單夏作了個手勢,他倆就一塊挪到了窗邊。皇甫一鳴等人在這裏駐紮,除了住滿鎮裏那唯一一家客棧外,還租用了不少百姓的住家。皇甫一鳴住的,就是其中一家。所以這附近雖然有防備,唐無機和單夏還是闖了進來。
唐無機是來給今天要到達這的魔翳送信的,本來他覺得自己一個人來也足夠了,單夏不是很放心,他說他要是個明教也就罷了,可以隱著身一路從山頂飛奔到山腳,他又不是,隱了身至多隻能藏幾秒,山下全是紅名,萬一也跟林莞似的被揍死了怎麼辦?所以最後單夏也跟下來了。
下來後他們發現魔翳還沒到,就幹脆先來悄悄聽皇甫一鳴的牆角了,正好聽了皇甫卓勸他爹的全程。如今夏侯彰也來了,就表示魔翳肯定也到了,人都到了,也就不急在這一時,他倆就打算再一起聽聽。雖然唐無機覺得以皇甫一鳴那利欲熏心和固執的程度,恐怕是勸不動的。本來,連他最掛在心上的兒子都勸不動了,還能指望夏侯彰給力嗎?
隻聽夏侯彰進了房間,就自己搬了板凳坐到床邊去,歎道:“皇甫兄啊,我來看你了。”
皇甫一鳴正在氣頭上,一見他就開門見山道:“夏侯兄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你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絕無可能放過薑承。”
夏侯彰一隻手掌拍了拍膝蓋,似乎對這說法並不是很在意,過了片刻才道:“不知皇甫兄可還記得當年我們五人路過瀘州之時,一同斬殺的那個人魔?”
那是個令人印象極其深刻的家夥,皇甫一鳴幾乎一瞬間就想起來了,隻哼了一聲,“那個變態,提他作甚?”
“隻是忽然想起,當年皇甫兄是何等嫉惡如仇之人,為那些被害之人主持公道之時也是寸步不讓。”
“哼!我如今也是嫉惡如仇,為主持公道絕不退讓!”
夏侯彰笑道:“皇甫兄,我們也是許多年的老朋友啦,你可別惱我說實話。我是覺得如今你嫉惡如仇還有,這主持公道一事……恐怕是已經欠缺了一些吧!”夏侯彰這人粗中有細,絕不是莽撞之人,其實要擱在平時,為了維持他們世家之間的和氣,夏侯彰是絕無可能說話這麼直白的,但魔翳已經給他分析過如果勸不動皇甫一鳴,他們夏侯家將要走上什麼路子,那是注定要和皇甫家撕破臉的。所以他這會勸皇甫一鳴,也就顧不了那許多了,與其不痛不癢地勸,倒不如撕開了直截了當地勸!
“你……!”皇甫一鳴頓時老臉都快掛不住了,自然又是一陣氣悶。急怒攻心之下,他抖著手,一度喘不上氣來,還是夏侯彰扶著他,以真氣給他撫順了那股悶氣的。
夏侯彰見他好些了,又道:“皇甫兄想拿薑承和那群妖魔做什麼,皇甫兄心裏明白,我心裏也明白。皇甫兄捫心自問,你這麼做,真的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公道?當年能夠說出‘殺盡天下惡人,鏟平天下不平之事’的皇甫兄,如今又到了哪裏去了?”
皇甫一鳴臉色一頓漲紅,半晌才僵著臉道:“那些妖魔難道不是惡人?哼!說來說去,夏侯兄豈不還是為了救那薑承一命?”
“是如此。”夏侯彰直言不諱,“我今日來,是為最後勸皇甫兄一勸,倘若不成,我們夏侯家也隻好與魔為伍了!”
“你……這麼大歲數了竟還如此胡鬧!”皇甫一鳴差點又憋上了,拚命喘了兩口氣,才騰出力氣來道,“這又是夏侯韜出的餿主意罷!哼!夏侯兄若想以此威脅我,那可免了!你夏侯家如何,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