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覆天頂上的魔總共也才不到百名而已。
一開始氛圍還是好的,淩波作為蜀山派的代表,顯得冷靜又理智,她先詢問了薑承的底線,得知他的要求是覆天頂上的無辜魔族不受牽連,心裏對結果已經較為篤定。便笑道:“我們蜀山派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但也不是濫殺無辜之輩,這段時間我在山下也尋訪了一些附近的山民,得知他們確實鮮有為禍人間,因此隻要核實了,你們也能夠保證絕不下山為非作歹的話,我看倒是不必非殺個你死我活。”
薑承頓時一喜,遠遠地看了一眼夏侯瑾軒,得他暗中肯定之後,知道淩波可信,更加放心。便道:“隻要不累及無辜,我打傷貴派師弟之事,要我如何賠罪也無怨言。”
“慢著,老夫有話要問!”淩波正要回答,卻被皇甫一鳴搶了先,她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隻好先看看他要說些什麼。
“皇甫門主請說。”
皇甫一鳴冷笑一聲:“老夫以為淩波道長調查的方式有些不妥。你去調查活著的人如何查的到這些妖魔到底有沒有作惡?眾所周知,山民在山間住得極其分散,依我看,以這些妖魔的凶殘,恐怕不會留山民的親近之人活口吧?即便他們有殺人,怕是也查不出來。”
“這……”淩波麵露難色,“可即使山民的親近之人都被殺光,隻要做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其他山民也總會得到消息……”
“就算他們不曾害人,可山下鎮中百姓的情形淩波道長沒有看到嗎?這些百姓得知附近山頭上住了妖魔,惶惶不可終日,是多麼盼望我們能把這些妖魔都收拾幹淨啊!蜀山派莫非要顧及的是這些妖魔,而非百姓嗎?”
皇甫一鳴這借口找得也算不錯,山下的百姓確實都對這群妖魔提心吊膽的,恨不得蜀山的道士和皇甫家的人把他們都殺光了。
這點淩波自然也知道,所以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僵硬。以她的看法,隻要妖魔沒有傷人的心,回頭跟百姓解釋清楚也就差不多了,所以此前並不覺得這算是一個問題。
冷靜下來之後,她認真打量了一番皇甫一鳴,暗暗心驚。她開始意識到皇甫門主跟自己想像的有點不一樣,他這麼千裏迢迢趕來覆天頂,又帶了這麼多手下,根本就是打著殺光這些妖魔的主意!
其實別說她吃驚,就連夏侯瑾軒和皇甫卓也很是吃驚。夏侯瑾軒忍不住站出來勸道:“皇甫伯父,恕小侄直言,山下百姓盼著您和蜀山的道長殺光這山上的妖魔,歸根結底,乃是他們對這些魔族並不了解之故,倘若我們居中調停,假以時日,必能使誤會消融。”
皇甫一鳴微微挑眉,看著夏侯瑾軒似笑非笑:“夏侯賢侄回護薑承之心伯父很是理解,畢竟,他曾是你大哥嘛!”皇甫一鳴刻意咬重了大哥二字,“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懂的。但是還望賢侄明白,薑承如今既已是妖魔,就不可像看人那樣看待他了,萬一他哪天發起狂來,說不定連賢侄都失手殺了!”
他在夏侯瑾軒不可置信的神色中,微帶得意地繼續道:“我聽說,他是什麼魔族的魔君吧?這是魔族的頭領了?哼,連他們的魔君都會失控,他們這些妖魔又拿什麼保證自己哪天不會失控傷害無辜?”
單夏聽不下去了,出來道:“胡扯!你這是說為了防止他們做壞事,所以要在他們做壞事前就先把他們殺幹淨了?天下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防範於未然,這就是對待妖魔的正理,難道蜀山的道長們不是這樣做的嗎?”
淩波有些掛不住臉了。
其實蜀山經曆代仙劍男主的洗禮,斬妖除魔的作風已經變得比較開明,門中也有不少弟子認為妖魔也和人一樣,有思想有性格有作風,不能一概而論。但這隻是一部分,還有另外一部分,仍然是認為是妖魔就要殺掉,有些人拜入蜀山門下的初衷完全就是學好劍法道法,殺盡天下所有妖魔。
李及豐就是其中的一員,所以他就算沒說話,心裏對淩波的做法已經很不苟同。如果妖魔都值得同情,那誰去同情那些已經被妖魔殺掉的人類?這天下就該隻有人類活著,才不會有那麼多受害者!
皇甫一鳴見夏侯瑾軒一時也愣住了,拔出腰間的劍道:“天下妖魔都該殺,你們說是不是!”
“是!”
整齊劃一的回應聲響徹整個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