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機把弩機收回千機匣中,聞言抬頭道:“下次找你們派中講道理能說得上話的人來吧。”
唐無機是覺得既然是誤會,就沒什麼必要打起來,他也沒有故意氣李及豐的意思,就是講了心裏話。李及豐卻給唐無機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這不是諷刺他不講道理嗎!他頓足片刻,到底是不想和唐無機一般見識,隻揮了揮手,帶著自己的師弟師妹們走了。
皇甫卓並沒有立刻轉身就走,反倒是上前數步來,遠遠看了臉色蒼白的夏侯瑾軒片刻。最後卻隻唉了一聲勸道:“夏侯兄也快些回家去吧,此處不應是你久留之地。”
夏侯瑾軒虛弱地強撐著拱了拱手,“皇甫兄好意,瑾軒心領了……”他微微垂下眼,隻是也隻能心領了。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自己跑回家去的。
夏侯瑾軒覺得眼前越來越花,越來越模糊,最後看到一排星光從眼前溜了過去。
“瑾軒!”
“夏侯兄!”
薑承就在夏侯瑾軒身旁,見他暈倒連忙伸手抱住,又把他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就要帶回覆天頂去。這時皇甫卓喊住了他,“薑兄。”
薑承回轉過身,皇甫卓看看夏侯瑾軒,才抬頭對他道:“夏侯兄應是內力使用過度,薑兄帶他回去……有藥補身否?”
薑承:“……”
皇甫卓一看他表情便知自己猜的沒錯,這地方荒郊野嶺的,有靈丹妙藥補才怪了。“若是沒有,不如把夏侯兄交給在下……待他醒轉,我會派人送他回明州。”
薑承:“……”
其實薑承也知道,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夏侯家摘清出去是最好的,他一直的打算都是希望夏侯瑾軒別摻和進來,但是夏侯瑾軒並不聽他的勸,今天也是他堅持要到場幫忙,薑承拿他沒辦法,才讓他跟過來的。……他就這樣一麵感動著,一麵又為自己可能毀了夏侯瑾軒一輩子而感到內疚不安。
但現在就有這麼一個能讓夏侯瑾軒和夏侯家擺脫這件事的機會擺在薑承麵前,隻要他把夏侯瑾軒交給皇甫卓,他們夏侯家和夏侯瑾軒的名聲至少是已經保住了一大半。
可是薑承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隻手有點遞不出去。他知道皇甫卓站著不動,是在等他的答案,他也知道伯母伯父,義父對自己恩同再造,自己是不應該拖他們下水的。可是他的手就是有點遞不出去,他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好像這一遞出去,就再也無法再像現在、像從前那樣離夏侯瑾軒這麼近了。
薑承十分地舍不得。
但他不舍得,又有什麼辦法?
他們名義上還是義兄弟,實際上,已經人魔有別了。他從前也帶著門下弟子毫不留情地殺過凝翠甸作亂的妖怪,自然知道作為一個人,是如何看待一個妖魔的。
薑承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昏迷的夏侯瑾軒交給了皇甫卓:“麻煩你照顧瑾軒了。”
“薑兄不必客氣。”皇甫卓略微一拱手,接過人背起了夏侯瑾軒,才看著薑承歎了口氣,說道,“薑兄……也請保重。”
薑承回了一個抱拳禮。
他看著皇甫卓背著夏侯瑾軒越走越遠,等他們走得足夠遠了,還能聽到風中傳來皇甫弟子想幫他們家少主分擔一下,又被拒絕的對話聲。薑承知道,皇甫卓是會好好地把夏侯瑾軒背下山去,悉心照料他的。但他心裏除了最初鬆了一口氣外,已經隻剩失落和惆悵了。
唐無機對人魔妖的種族差異並沒有什麼深刻的切身感受,所以他看著這些人分個別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隱隱有種不在狀態的囧感。又不是沒機會見麵了,至於嗎?說不定夏侯瑾軒醒過來就不顧阻攔又往這邊山上跑了……可他在這格格不入中想找個小夥伴共同語言一下吧,轉頭一看,單夏一個外人居然也那麼投入狀態,臉上感動得像個傻逼一樣……
……難道另類的隻有他嗎?
薑承半天才回過神,見單夏和唐無機還在這裏,沒跟皇甫卓一塊走,有點意外,也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神遊,他拱了拱手,問道:“兩位……是何打算?”
單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已經給林莞和道因遞了信,通知他們趕到這來,恐怕得留在覆天頂一段時間了。”
薑承聞言,露出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絲微弱笑意:“歡迎之至。請隨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唐無機:作者,我的畫風怎麼跟他們不一樣?
作者:你沒發現你的畫風一直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