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燈彩比命重(2 / 2)

燈彩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不進食,因為進食會分泌膽汁,加劇疼痛。重要到可以錯過手術,因為手術的時間太長,來不及回家做花燈。

沈丁不知道床上的外婆是真的不疼了,還是隻是為了抗拒手術。但她覺得,外婆看起來更小了。

像一個嬰兒。

沈丁接到渣打銀行電話是麵試後的兩周,這兩周裏,母親的手腳基本好了,走路不需要攙扶,下地不痛,手掌也能握緊。隻是宋阿姨還是每天來幫忙,雷打不動。

這兩周她借著等通知在家裏跟母親做花燈,母親不想教,怕沈丁找借口真的留在家裏,沈丁就在旁邊看,憑著記憶摸索,她就是不走。母親劈竹子,她也劈竹子,母親做骨架,她也做骨架,母親染色,她跟著,母親繞銅絲,她也學著繞。

“你做錯了,不能這麼繞。”

終於,母親丟下手裏的工具衝沈丁吼。

“你知不知道這銅絲多貴啊,不是給你玩的。”

“你不要浪費我的竹子。”

“你要輕輕地彎,硬的話要拿去烘一下。”

“每一圈的大小你要提前想好的,不是隨便劈了就彎的。”

母親心疼材料,開始手把手教沈丁。沈丁小時候,母親也教過她,那時候風平浪靜,全家的奔頭都是燈彩,沈丁做的第一盞荷花燈是母親給她準備好的材料,她做的隻是機械的拚接。

後來父親離開,母親問沈丁長大了想幹什麼。

沈丁說,“賺好多錢,跟父親一樣。”

母親便沒有讓沈丁學燈彩的念頭,鳥總有一天要放飛的,與其那一刻的舍不得,不如在最開始就不要抓進籠子裏。

沈丁真正做一盞花燈還是第一次。

那種感覺就像是水在手裏有了形狀,沒有固定的大小格式的框架,全憑沈丁自己考量,那些材料堆在一邊時平平無奇,但卻在手指間有了生命。

這兩周裏外婆出院,她回到家沒有營養液的靜脈輸入,可一天隻能吃一點點流質,她的膽囊並沒有好,不過她的腰在醫院裏躺的比之前好了一些,已經能自己用手撐著起身。

她要沈丁和毛麗雲把桌子搬到她房間去做,她要看著。為此她把每天都在用的風油精關進了床頭櫃的抽屜。

如果日子這樣一直過多好,沈丁甚至都沒有去找南京的租房。可就在背掉的一周後,她接到了通過的郵件。

她要走了。

這兩周裏,她在家裝店的鬧劇並沒有下文,父親沒有來興師問罪,也沒有給過任何關心。

隻有賺到足夠的錢,才能真正的保存麵前的這一刻。

沈丁穿上銀行製服,培訓了整整一個上午,下午時有個櫃員走到培訓室問,“我們這裏有人叫ilka嗎?

ilka是沈丁的英文名。

“我。”

“你?”

櫃員打量著沈丁,沈丁胸前已經別上了名字的胸牌,“ilka”。

“有個男人要存款,說要你負責。”

一旁的經理一副有經驗的樣子,“是不是你男朋友?”

“我沒有男朋友。”

沈丁趕緊道,她可不想剛上班給人留下妨礙工作的不專業印象。

“那別理他,愛存不存。”

櫃員並沒有轉身離開,“可是那個人說,他要存五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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