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外婆六十歲還沒到,由內而外散發著專注的滿足,那是沈丁的目標。
隻是埋下的種子隨著上學,隨著父母撕破臉,幹涸無光。
沈丁覺得,她不應該喜歡花燈,那些悸動之情隻是幼年無知的錯覺。
後來她夢裏的荷花燈不再吸引,吸引她的一陣陣模糊的金光。
隻能是黃金,還能是什麼。
“我也不是不喜歡,隻是我受不了那種……孤獨。”
陳雙龍想了一會兒總結道。
“真的喜歡,就不會覺得孤獨,反而身邊有不同心的人,雖看著不孤單,但內心是真的孤獨。”沈丁說的是母親和父親。
“我喜歡啊,我的目標就是賣好花。”
陸奇林和沈丁都來了興致。花燈的價格是固定的,售賣的時間也是固定的,隻有製作的耗時與付出,不可估計。
“什麼叫賣好花燈,花燈還能怎麼賣?”
沈丁的外婆和母親一年十五天,最多也就賣過十萬塊出頭。可那背後多少個日夜的不眠不休,多少條道路的材料運送,多少平生活空間的占據,不可估量。
陳雙龍抬起放在桌麵的相機晃了晃,“新時代得有新時代的做法。”
“比如?”
沈丁和陸奇林還是不理解,再是新時代,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也隻有十五天。
陳雙龍的相機裏有很多燈彩的圖片,每一種花燈他都三百六十度地拍了好幾張,甚至很多還有光影的變化。
這就是他的方法,他要把這些放到網絡上去。
“為什麼燈彩隻在那十五天才能賣?”
陳雙龍這一問,沈丁和陸奇林陷入思考。這問題他們沒有想過。
“因為過年才需要花燈,花燈代表著祥瑞祝願。”
“是啊,張燈結彩說的不就是元宵節的花燈嗎。”
秦淮燈彩自東吳時期的元宵節的隨風煒燁,起起落落各朝各代,在明朝時昌盛。據說朱元璋為了營造盛世圖景,竭力提倡這一盛事,燈彩才從元宵節當日往後延續十日。
而現在為了更好地售賣燈彩,它在城南亮起的天數比十日更長。
可也僅是如此。
秦淮燈彩永遠跟隨元宵燈會。
“當然不是,比如家裏的門戶,客廳,可以掛燈籠啊,荷花燈啊,還有擺件,收藏的屬相花燈。”
沈丁想起兒時躺在床上望去,天花板就是一個挨著一個的花燈,後來她去同學家裏寫作業,她才知道,別人家裏的天花板平整寬闊。
“會有人家裏掛這個?還做擺件?做收藏?”
“怎麼沒有?微型燈彩最適合做擺件,還有景區,劇場,甚至是古裝劇組裏的道具,這就是市場。”
陳雙龍越說越起勁,陸奇林一臉的恍然大悟。
“你現在做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爸不認可我的想法,他還不能接受這些新事物,總說網上都是賣偽劣商品的。”
陳雙龍沮喪,陸奇林卻忽地興奮。
在英國他算是遇到了知己,年齡相仿,背景類似,還有同樣的煩惱。他的父親不同意燈彩創新,陳雙龍的父親不相信新商業模式的成功。
他們兩可有的聊了。
沈丁琢磨著陳雙龍的說法可不可行,如果能將家裏的燈彩弄到網絡上去賣,母親或許就不用騎著三輪一趟趟遠距離搬運。
正想著,表哥的頭像再次亮起在手機屏幕,距離上一次的閃爍,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看來表哥應該是到郭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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