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八七六八年,九月二十九,飛雲堡。
這一天,是飛雲堡解圍之後的第十天,也是燕氏大軍行軍的第四天,戰爭的味道,已經彌散在這座城池每一個人的心中,他們甚至能夠嗅到硝煙的味道,甚至能在午夜時分,聽到自遙遠處傳來的馬蹄聲陣陣。
那到底是不是燕氏鐵騎的大軍?誰也不曾知曉。
這一場勢必激烈的戰爭,已經越來越近,大戰將起,但將士們心中卻再無往昔的恐懼與擔憂,此時的他們,心中唯有對戰爭的渴望……
這是他們的家園,絕對不容許任何敵人將之破壞!
巨大而綿延不止的城牆上,古星河端坐入定,動也不動,任憑九月烈陽炙烤著他的皮膚,此時的他仿佛前世時候的古佛,在深山荒野中盤膝而坐。然而,這裏不是深山荒野,也沒有深山中的寧靜。
在城牆內,是那巨大的演武廣場,數以十萬計的將士們,此時正手持長戈,揮汗如雨,在烈日中、在莫羽衣的教導下,一點一點將自己強化,將自己變成真真正正意義上的戰士,勇猛殺敵,無畏無懼。
身著淡紫衣衫的霓裳,微笑著端了兩杯茶行來,先將一杯小心翼翼放在古星河身畔,方才縱身一躍,輕飄飄來到莫羽衣麵前,將茶碗遞到他手中,然後絲毫不避及那十多萬的將士,竟是自袖內取出一方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額間的汗水。
古星河知曉霓裳性子單純,素來不怎麼理會凡世間的世俗,因此倒也未曾言語,隻微微笑著向她點頭,而後將手中清茶一飲而盡,笑道:“夫人,多謝你了!”
霓裳隻淡淡搖了搖頭,將手中香巾收起,然後端起茶碗,如一縷青煙般飛升而起,嫋嫋去得遠了。
直待看不到霓裳的身影,莫羽衣方才轉過身子,將士們依舊自顧自的修煉著自己,隻有少數平時性子較為頑皮的將士,俱都擠眉弄目的向他看來,隻見他麵色一冷,喝道:“哼!等哪天你們老婆這樣對待你們,你們就知道其中的甜味了!現在還不給我好好訓練,戰爭越來越近,我們的任務也就越來越重,你們若不用心去練,小心我軍法處置了你們!”他在軍中曆練已有數年,自有一番威嚴,眾將士聽他這般言語,俱都將麵容上的表情抹去,然後一拳一腳認認真真的修煉起來。
見眾人如此,莫羽衣緩緩搖了搖頭,將目光看向高處打坐的古星河,卻見古星河正微笑看著他,他麵色一窘,訥訥說道:“先生,讓你見笑了!”
古星河卻隻微笑不語,隻見一道流光閃過,他便已經來到了莫羽衣的身畔,笑道:“霓裳這般對你,你又害羞什麼!你要好好的對待霓裳,千萬莫要讓她傷心了!”
聽聞古星河話語,莫羽衣重重的點了點頭,霓裳乃是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他又怎麼舍得讓她傷心?
卻見古星河右掌虛按,朗聲說道:“諸位將士,且暫停下來。”他的聲音猶如雷鳴轟響,所有的將士俱都將手下動作停歇,然後列好陣勢,目光炯炯的向他看來,聽聞他有何指示。
古星河朗喝道:“諸位將士,你們經過這數日來的修煉,身體比之以往已經有了大大的改善,有的甚至已經能夠在腹內丹田形成元力流動,相對於普通人而言,你們已經非常的強大,對於數日後將要到來的戰爭,你們可有信心?”
所有的將士俱都高舉手中長戈,大聲齊呼道:“我們有信心,還請將軍放心。”
古星河淡淡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你們有信心,我很欣慰,但光有信心,卻還是不夠的。燕氏雄兵,不僅僅在數量上遠超你們,在實戰經驗之上,更是你們所不能夠比擬的。論及身體素質,他們或許遠遠不如你們,但若在戰場上交鋒的話,怕是不到一回合的時間,你們就已經成為刀下亡魂了!畢竟,戰士不僅僅是身強體健,更需要的是鐵與血的磨練,當麵對生死不為所動的時候,你們距離真正的鐵血戰士,也就已經不遠了!”
頭一次聽到大將軍說這麼多的話語,所有人俱都聽得仔細不能再仔細了!然而大將軍話語間的道理他們隱約能聽懂,卻又隱約的感覺到做到大將軍所說的那種程度,卻並不是多麼的容易。
隻見一位將士驀然出列,朗聲說道:“回稟將軍,大戰已經即將來臨,我們又去何處參與實戰?難道等待我們的,就隻有死亡和被屠殺麼?”他話語間隱隱含著對古星河話語的不信任,以及對自己的絕對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