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娘親是綰綰的娘親,這是永遠不會變化的事,母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呢。”崔綰綰低頭說道。
“係好了。”崔綰綰淺淺一笑,“天寒地凍的,這路麵結了冰,滑的很。娘親路上注意安全。”
崔母抿了抿唇,還想要說什麼,撞上崔綰綰的目光之後,忽然間啞口無言,千言萬語都堵在嗓子眼,再難說出口。
崔綰綰目送著母親的背影漸漸遠去。
她的臉上始終平淡溫和,前世對爹娘的怨恨,如今隨風飄逝。
卻也帶走了那原本融在骨血裏頭的至親之情。
崔綰綰轉過身,沈景舟恰好立在不遠處。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那人一身青衣,披著一件純白的披風,立在雪地之上身姿欣長,眉眼溫柔,笑如春風,將這寒冬臘月的刺骨寒意一掃而空。
沈景舟撐著一柄青綠色的油紙傘,走到她跟前,替她遮住白雪紛飛。
“怎麼也不打傘?”沈景舟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解開細帶,反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了崔綰綰的身上。
帶著淡香溫熱覆蓋包裹在崔綰綰的全身,讓她的手也逐漸暖和了起來。
“我想出宮走一走。”她說。
沈景舟點了點頭,“好,我陪你。”
兩人走在雪地上,腳印一深一淺。
“我不打算回崔府了。”她忽然開口說道。
沈景舟沒有說話,他知道,她此刻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
崔綰綰又說道:“他們生我養我,畢竟是我的爹娘,我少時讀書知禮,夫子曾說孝道是極為重要的。”
她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著:“道理我都明白,我也知曉爹娘是因為衛卿玉的那些手段所以才蒙蔽了心,對我的誤會越來越深。可是有些事情,即便真相大白,也終究還是會留下一根根的刺,我是前世的崔綰綰,若非重生歸來,這一世的結局依舊會和前世一模一樣。我原諒了他們,卻永遠跨不過心頭的那道坎。”
“我不恨他們,如今也不怨他們了。”
可也不想再做崔氏女。
“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隻要他們對我是絕對的信任,就不會被衛卿玉蒙蔽,係統的力量從來就不是萬能的存在。”
從他們選擇衛卿玉的那一刻,崔綰綰就已經被他們拋棄了。
崔綰綰苦笑著搖搖頭,“我還記得,前世的自己……其實是被爹爹打出崔府的大門,他和娘親嫌我丟人,就連族譜上都把我的名字給抹去了。”
“以後想去哪裏?”沈景舟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心疼之意溢出。
“不知道,到處看看吧,偶爾會去八公主的封地小住上一段時日。”崔綰綰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笑了笑。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矯情了?”她轉頭看著他。
“不會。”沈景舟微微一笑,“隻要是你喜歡的,放心去。”
“我會永遠陪著你。”
崔綰綰垂下眸,嘴角輕輕勾起。
她很難再如前世那般熱烈的喜歡上一個人,對於沈景舟目前隻有好感之情和感動之意。
沈景舟的一雙眼像是會看穿她內心所思所想一般,他知道她的一切。
他不在乎,哪怕連那點好感都沒有,隻有感激,他也知足了。
說來窩囊,沈景舟剛重生那會,曾經想過一個可能。
假設這一世的綰綰依舊對東方墨桑癡心不渝,他也願意成全她,替她掃蕩掉所有的障礙。
將軍府扶持三皇子登上皇位,至於二皇子,必須滿足綰綰的心意。
即便是刀架東方墨桑脖頸,他也絕對不允許那個人負了崔綰綰。
眼前的人是沈景舟惦記了整整兩世的人,他嘴巴笨,不知道怎麼說好聽的話討姑娘歡心,也不知道如何正確追求心悅之人。
戰場殺敵他擅長,哄女孩子開心他就是個愣頭青。
他總是以為,隻要她開心快樂,其實喜不喜歡自己也沒什麼打緊的。
戰場上的玉麵殺神心悅一個小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有生出占有對方的心。
他隻是想,隻要可以跟在她的身後,便是最好的心願。
沈景舟這樣的人,愛一個人,便是膽小到了極點。
他娘親早年因病去世,爹也是放養式對待他。
那些細膩的情感,皆是他一個人慢慢摸索出來的。
最初發覺喜歡上崔綰綰時,他甚至不敢去她跟前湊。
每每都是躲在暗處偷偷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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