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闋這輩子殺過的人太多了,他如何能記得起來。
顧錦圓冷笑道:“你不認得我這張臉,難道連我這杆槍也不認識了麼?!”
聞闋聞言陡然間瞪大了眼睛,喉嚨因為已經被割斷了一半,卻還是發出來難聽的吱呀聲,“你……你是……”
“下去賠罪吧!”
顧錦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聞闋的頭顱便落在了她的腳邊。
她整個人也脫力下滑,然後就落在了裴硯的懷裏。
顧錦圓有些疲憊地看向他,“我沒有辦法,清遠侯死了,他也會死,但是不讓他死在我手裏,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我知道。”
裴硯細細地替她將峨眉刺收了起來,然後一腳踢開了聞闋的頭顱,然後看著她道:“走吧!總要有個交代。”
裕豐帝看著他們兩個人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臉色難看得如同寒冬的大雪將至。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顧錦圓的身上,一直等到她走到自己的麵前,“你有可能會告訴我,你是誰嗎?”
顧錦圓同樣認真地看著他,“其實確實應該早些說,我如今的身份,確切的說,應該是……裴夫人?”
顧錦圓說完看向一旁的裴硯。
裴硯當即便帶著顧錦圓一起跪下了,“請陛下降罪,臣夫婦二人在中州遇險時,兩情相悅,因當時認為必死無疑,所以在殿下的見證下,成了親,當時永寧侯世子也在場,隻是阿圓如今還在宮裏,不大方便公開,才一直隱瞞沒有告訴陛下。”
裕豐帝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等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答案,“你說什麼?!裴書辭!”
裴硯低著頭,“陛下,臣一生循規蹈矩,但這一次,著實是情難自禁。”
懷疑再多也沒有用,今日太子雖裕豐帝出城祭拜祖宗是所有百姓都知道的事兒,慧妃和貴妃都沒了,那兩個小的如今失去了一切,能不能在宮裏活下去都不知道。
裕豐帝沒有了別的選擇,更何況……
顧錦圓看了一眼此時他手裏端著的茶,他也沒有時間了。
裕豐帝不知道的是,自小陪在他身邊的黃公公,就是當年老鎮國公替他選的,那會兒老鎮國公是可憐他這個在宮裏沒有勢力的皇子,也沒想到,這顆棋子這麼多年之後,才是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
裴硯與顧錦圓的婚事,三書六禮齊備,還有太子和永寧侯世子的見證,更有青州裴家的允許,哪怕是裕豐帝也沒有任何話可以說。
他看著麵前的三個人,忽然發現似乎,他才是那個一直不曾從三年前的夢魘中清醒過來的人。
“你……”裕豐帝看著顧錦圓,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是麵對著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終究是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祭祖回京之後,太子在朝堂上的底氣越發足了,雖然才不過剛剛過十歲的少年,然而對於所有的朝堂政事,都極有見解。
加上入冬之後,裕豐帝的身體便漸漸地不大行了,這理政的大事兒,便落在了太子的頭上,所幸還有裴首輔輔佐,大啟倒是十分暗了祥和地進入了新年。
第二年,太子宮裏的掌宮姑姑齊姑姑,便因立了大功便敕封為夫人,並嫁與裴首輔為妻,就連太子都專門上門祝賀,並口呼“師娘”,一時令人羨豔萬分。
大啟裕豐十六年,裕豐帝駕崩,太子繼位,時年十五歲,然已有明君之相。
青州裴氏家主同年過世,裴首輔請求丁憂一年,帝不許,固請,終許半年之期。
裴首輔攜妻於其首輔任上首次歸鄉。
馬車轔轔,顧錦圓頗有些氣惱,“這小子如今也不行,半年夠什麼用呢!我連半個大啟都走不完。”
裴硯好笑道:“再過半年,孩子也快出生了,你也走不動了,且如今這個樣子,能請到半年的假就不錯了,莫要抱怨了。”
前頭的春芽和墨池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老爺夫人,咱們現在去哪兒?”
“江南!看花兒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