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監獄門口。
一個穿著製服的獄警將一個手提袋交給林玉露,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出去以後,好好做人!”
林玉露一言不發地接過手提袋,轉身往車站走去。看見她麻木的神情,獄警失望地搖搖頭,關上了監獄的鐵門。
聽見哐當的響聲,林玉露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她本是被冤枉的,白白坐了四年牢,讓她如何好好做人?這四年,她在監獄裏受了多少煎熬和折磨,她都想辦法熬了過來,就是等著出獄的這天去找林玉蘭和林玉簪算賬!
走到公交車站台,她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林氏集團的總部。在路上,她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一棟棟新建的高樓聳立在街道兩邊,那些參天大樹早已被砍伐,這座她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城市看起來竟是如此陌生。
恍惚中,她仿佛不是從監獄裏出來,而是從某個與世隔絕的山洞出來。洞中一日,人間一年,那些她熟悉的人事物早已麵目全非。
一張熟悉的麵孔浮現在眼前,讓她的心一陣絞痛。這四年的光陰,還有父親的性命,她究竟該向誰討回來?
出租車在路邊停下,司機回過頭客氣地說道:“小姐,對麵就是林氏集團總部,你從上麵的人行天橋過去行嗎?”
林玉露微微頷首,結清車費,下車往人行天橋走去。
天橋上人來人往,彰顯著這個城市的繁榮和富足。許多小販趁著人多,鋪開地攤賣貨。
她在一個賣藏族飾品的地攤前停了下來,拿起一把精雕細琢的藏族匕首問道:“這個開刃沒,多少錢一把?”
皮膚黝黑的藏族男人,咧嘴笑道:“一百塊,這個就是裝飾品,沒有開刃的。”
她滿意地點點頭,掏錢付款,將匕首放進了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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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集團的大堂裏每個人都衣冠楚楚,穿著舊T恤和牛仔短褲的林玉露顯得格外紮眼。接待員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問道:“有什麼事嗎?”語氣中毫不掩飾她的厭惡和不耐煩。
“我找林玉蘭和林玉簪!”林玉露沒有動氣,隻是語調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居然直呼正副總裁的全名,真是沒教養!接待員冷笑,“林副總不在,林總雖然在,但是您有預約嗎?”
“告訴她,林玉露找她,她自然會見我!”看見大堂中央母親和父親的合影被撤去,掛上了一張楊庭芳和父親的合影,下麵標注著“林氏集團創始人和夫人”,林玉露失笑。往事也像幻燈片一樣,一張張浮現在眼前。
林玉露的父親叫林盛德,楊庭芳本是他的前妻,一個三流的舞蹈演員,頗有幾分姿色。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去香港參加表演,認識了香港商人梁家明,立即回A市跟丈夫離婚,帶著雙胞女兒林玉蘭和林玉簪嫁到香港去了。
這件事給林盛德的打擊很大,也激勵他辭職創業,立誌要做一個有錢人。後來林盛德認識了吳秀珠,兩人情投意合,很快就結婚,然後一起創業。在兩人的努力下,林氏一步步壯大,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地產商。吳秀珠也生下一兒一女,分別叫林展鵬和林玉露,生活過得非常美滿。
若幹年後,楊庭芳的丈夫梁家明去世,家產也所剩無幾。家中尚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需要供養,她不得不自己打工賺錢,生活過得並不如意。兩個女兒大學畢業後,楊庭芳就帶著她們回內地投奔林盛德。林盛德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看在當年的情分上妥善安置她,將兩個女兒安排到林氏上班。
一年後,吳秀珠查出癌症晚期。楊庭芳立即跑到林家,殷勤地照顧她。善良單純的吳秀珠被感動,臨死前勸丈夫跟楊庭芳複婚,好好過日子。本來林盛德是決意不吃回頭草的,可是吳秀珠一死,楊庭芳就賴在林家不走,林玉蘭和林玉簪用盡各種方法哀求父母複婚。兩年後,林盛德看在兩個女兒的情分上,跟楊庭芳複婚了。
在林玉露看來,林氏集團是父親和母親共同創立的,如果沒有母親的努力,林氏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而楊庭芳隻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誰有錢就可以跟誰在一起,她的照片有什麼資格掛在林氏總部?
再想到父親慘死,自己被人陷害,林玉露的嘴唇抿得緊緊,原本平靜的雙眼燃起了熊熊烈火。
聽見“林玉露”這個大名,接待員早就嚇得呆住,久久不能回過神。四年前那宗弑父案可是轟動全城,A市的老百姓對林玉露這個人津津樂道了許久。據說她是一個驕奢淫逸的千金小姐,被人拍了許多豔照傳到網上;後來又跟父親發生衝突,錯手殺死了林盛德,被判過失致人死亡罪,有期徒刑四年。任誰麵對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狂魔,也無法冷靜自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