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人類正經曆一場空前的大浩劫,整個世界在炮火中痛苦呻吟。
積弱多年的中華大地更是如同人間煉獄,每時每刻都有中華兒女化做一道道冤魂,不屈不撓的縈繞在這片古老土地上空。
禪達,地處中華西南中緬交界的一個邊陲小城,周圍全是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一條水流湍急的怒江繞城而過更讓這小鎮憑添幾分險峻。
可笑的是,這些在和平時期讓人厭惡的窮山惡水現在成了阻擋了日寇鐵蹄天然屏障,禪達也成為亂世中許多去不了重慶的普通人趨之若鶩的一片安寧之地。
但滇緬公路這條中國抗戰物資的大動脈開通,這個讓人在麻木中安逸的小城也隨著它的重要性開始變得動蕩不安不起來。
又一個普通的清晨,禪達郊外一處臨時簡易機場卻顯異常忙碌。
上千人的遠征軍正準備登上飛機遠征緬甸,企圖奪回滇緬公路的控製權。
沒有將士出征時的豪情萬丈和百姓們的夾道歡送,卻見一千多勇士被荷槍實彈的督戰隊脅迫著扒掉身上襤褸的衣衫。
一千多條為國而戰的勇士,卻光溜著身子在晨霧中瑟瑟發抖,成為大山中一道讓人可悲的風景。
禪達的氣溫雖然四季如春,可被人強迫著扒光衣服,塞進一架陌生又破舊的飛機裏遠赴異國他鄉,讓這些排著隊等著上飛機的士兵們多了一分寒意更少了一份安全感。
“雜碎,發什麼愣,趕緊給老子跟上!”
突然,一隊士兵旁,負責維持秩序的軍官發出一聲怒喝,又抬腿一腳踹在一個正發呆士兵的屁股上。
剛剛恢複意識的黃天被踢的一個踉蹌後,本能跟著前麵雜亂的隊伍向前移動。
可腦海裏卻更是懵逼:這是在哪兒?我不是在緬甸腰子集團執行偵查任務時,中槍後滾落山涯摔死了嗎?
難道這就是人死去之後的歸宿——陰曹地府?
我終究還因為殺氣過重而墜入地獄了?
難怪周圍霧氣重重,排隊的人一個個幾近赤裸,全身隻穿著一條遮羞的破爛褲衩,蠟黃的麵色中還帶著些許惶恐不安。
沒想到人死了連件完整的衣服也沒有,果然是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走,這排著隊應該是去接受判官的審判吧。
黃天苦笑一聲,心中有些沮喪,同時有些不甘。
上輩子他本是華夏著名的雪豹特種大隊裏一名偵查兵,接到秘密任務,與另一名隊友一起出境偵查緬甸臭名昭著的腰子集團。
為接下來的收網行動收集情報,他與隊友摸清了腰子集團的情報後正待回去彙報,卻被兩條看家護院的惡犬嗅到隱藏在叢林中的黃天和隊友。
在兩條惡狗的狂吠聲中,上百名手持ak的武裝份子聞聲追擊而來,為了讓隊友帶回情報,他隻身阻敵。
隻是可惜他雖為國家最精銳的士兵,卻也沒有燕雙鷹的本事,利用叢林的掩護擊殺了二十多名追兵後,不幸被一顆胡亂掃射的子彈擊中滾落山崖失去了意識。
看來自己也要當一名無名英雄了,甚至可能是一個連屍骨都找不回的無名英烈。
黃天歎了口氣,情緒有些低落,低著頭跟在隊伍後麵,畢竟為國效力了一輩子,最後敗在兩條狗的鼻子下,還落了個曝屍荒野,心中難勉傷懷。
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不對!
剛才迷迷糊糊間怎麼感覺踢自己的鬼差有幾分不對勁?從沒聽過有穿著民國軍裝腰間挎著湯姆遜的鬼差。
黃天急忙回頭,臥艸,虞嘯卿的刀架子——何書光!
上輩子最愛看的戰爭劇就是《我的團長我的團》,前前後後刷了七遍,裏麵的人物是耳熟能祥。
可每多看一次心中便多了一分意難平。
市井小人物在危急中顯露出來悲壯,高高在上的官員們兩麵三刀和國難當頭的自私自利,讓同為軍人的黃天心中憤恨不已。
再扭頭看向隊伍前方:不辣、迷龍、獸醫、孟煩了……還有霧氣中那又破又舊的美製c46運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