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此為止吧。

老程送我離開西山基地,我又變成了那個沒有工作的大齡畢業生。

時間倒退了十年,今年是2023年,年初,過去十年,過得並不平淡,當我提著手提箱從那個西山基地出來的時候,我才恍惚間發覺,我以後的生活,將再也不會與它有任何的交集。

但我的工作還沒有做完,還有最後一首樂章,沒有吹響。

“毀滅之歌。”我看著手裏蒼白的骨笛,“毀滅並不是結束,而是新生。”

“我會抹去所有異常。”我站在大街上,麵對著遙遠的西山,開口說道。

街上的人側目,並沒有過多駐足,聽我的自言自語。

“我會抹去所有與基地相關的事物。”

“我會抹去所有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災難。”

我的嘴唇顫抖,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

“我會保留,所有生活在這裏的人們,繼續生活下去的資格。”

骨笛貼在嘴邊,聲音穿破天空,悲愴至極,仿佛有一隻遊隼,在飛掠蒼涼戰場上空之時,發出啼鳴,樂曲的最後,恍如驚弓,飛鳥折翅,嗆在了血水之中,再也發不出聲音。

我就是那驚弓之鳥,隨著笛音的婉轉消失,世界並未發生任何變化。

行人照常擦肩而過。

車輛照常堵塞。

日月照常輪轉。

心跳,呼吸,正常。

我掏出手機,三個號碼,置頂在我的聯係人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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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喂?”

“程廣”

“是我,你是?”

“我是李為知。”

“嗯……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打錯了?”

“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公司上班,你應該是打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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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您好,請問您找誰?”

“黃冠。”

“黃冠現在正在集訓,請問您是他的朋友,還是家屬?我會按時轉告。”

“不用了,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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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喂。”

聲音輕柔的不像話。

“宋以沐?”

“嗯,是我,請問您是……”

“我是李為知。”

“嗯……抱歉,我可能記不太清了。”

我握著手機,終於哭成了個淚人,但是無聲。

“先生?你還在嗎?”

“沒事。”我跪在首都的街道上,表情猙獰,淚流滿麵,周圍的行人避之不及。

“你能給我一個方便的地址嗎?我這裏有些東西要寄給你。”

“你要寄什麼?”

“一本書。”

“是推銷員嗎?好吧,那就寄到物理實驗中心……”

我沒有說話,隻是想多聽一聽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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