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
在東廠衙門的一間私秘的房間內，在清冷的木製牆壁旁邊，站著李隨以及另外一位長著丹鳳眼，骨瘦如柴的年輕人。
“林棗，咱也不怕告訴你。”
“本來，這個隨堂的位子，是廠公早早地就定下來，交代給你的。”
“你膽識過人，有手腕有本事，對廠公也夠忠心，但是，這隨堂可是個肥差，從來在我們東廠，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隻有這位子上的人調走或者下去了，你才有機會上來。”
李隨笑眯眯地，拍了拍這林棗的肩膀。
“隻可惜了，這一次有外人把手插進來了，而且是曹大公公的人，現在就連廠公也不好開口，出麵得罪人。”
聞言，那林棗的眼神當中，頓時閃過一抹烏雲般的陰霾。
他的手不知不覺地捏緊成拳狀，同時本來還麵帶微笑的神情，也是逐漸冰冷。
“這……公公，小的自知才疏學淺，難堪大任，隻是不知這新來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之前在哪宮擔任公差？”
聞言，李隨輕輕一笑。
他也是知道，這小子應該是被拱火已經拱上頭了。
能到東廠裏混點職位的，哪個不是心黑手狠之輩？
特別是太監當中，權力爭鬥尢其是凶險非常。
互相之間的攻擊，常常致人死亡的，不在少數。
“你說那個沈離嗎？之前他是混堂司的，還很得皇帝的賞識。相信不久以後你就跟他是同僚了，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到時候，他的話，你要多聽。”李隨笑眯眯地，但話語當中的一些諷刺之意，幾乎溢出。
而林棗聽了這些，內心當中更是生出一股股無名的火，從胸口直躥上了天靈蓋。
混堂司？那是什麼牛馬廢物呆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澡堂子而已，竟也敢來司禮監這等重地謀差事？
那混堂司說起來，不過隻是一個管理雜務之地，與司禮監這種管控皇帝最終批閱權力，以及管控天下奏疏來去的重地，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一個混堂司的雜毛，也敢來搶我的差，當真是不想活了。
“曹公公是他的靠山麼？”此時，林棗提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曹公公？若真是靠山，恐怕不會送他到我們這裏來。”李隨揮揮手，坐下喝了一口茶。
這句話的意思很深。
第一是給了答案，曹公公根本不是這個人的靠山，第二就是給了理由，我們這個地方是什麼狼窩虎穴，你自己也清楚。
曹公公敢把他這樣空降下來，就證明曹公公至少沒有為他考慮過。
其中暗含的深意，自然也是惹人浮想聯翩的。
此時，林棗自然也是能夠聽的出來，這李公公的意思。
那就是暗示自己，放手去做，不用擔心曹公公那邊的報複。
不過，他可不會當那冤大頭，他也能夠隱約感覺出來，自己是這些大人物們角力的一枚棋子了。
一個弄不好，自己可能就要灰飛煙滅了。
所以這種事，絕不可以馬虎，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