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了三台新式紡紗機的樣機,改進了一些缺陷,同時也解決了棉條喂入的問題,新式紡紗機就定了型。急著要開張生意賺大錢的胡光玉等四人,暫時放下了編書的事,督促著工匠們加緊製造出二十台新式紡紗機,好盡快開始紡紗做生意。
李家和胡光玉家最先得到了消息,李來利趕緊找來李孝賢,笑眯眯地看著小兒子說道:“行啊,你小子,不聲不響地就搗鼓出那個什麼新式紡紗機,一人就能抵得上十二人的活!”
李孝賢麵色自得,嘿嘿地笑道:“小事!我還有新式的軋棉機和織布機沒來得及做,而且那新式紡紗機還能進一步改進。”已經做出來的新式紡紗機依舊還是人力腳踏驅動,李孝賢曾嚐試用畜力驅動,但騾子卻不怎麼聽話,不能保證轉輪的勻速轉動,也不能方便的調速,所以正思量著要做水力紡紗機。
“哦”,李來利頗感意外了,沒想到自己這個生性跳脫、好讀雜書的小兒子居然能做出這麼一番事情出來。李孝賢大病得愈之後所搗鼓的一些胡鬧事,他也不是不知道,隻是思慮到兒子病體初愈,遂就打算著任他胡鬧一段時間,再想法子把他提拎回來,要他苦讀正經的功課,科考功名以求光耀李家的門楣。但沒想到,這個小兒子居然搗鼓著搗鼓著就弄出了新式的紡紗機,而且還能繼續改進那新式紡紗機,這其中的利益到底有多大,他也無法估算了。而且據李孝賢所言,軋棉和織布也能做出新式的機器來,如果那新式的軋棉機和織布機也能讓一人抵得的數人乃至十數人,那其中的利益之大將會令人無法估量,而再進一步想到如果從軋棉到紡紗再到織布都能提高數倍乃至十數倍的效率,產出提高數倍乃至數十倍,那在未來要掀動整個楓涇鎮的棉紡織業乃至整個江南的棉紡織業也未嚐不可,一想及此,李來利就不禁怵然而驚,難以置信的問道:“當真?!”
李孝賢很滿意地看到父親掩飾不住的驚訝麵色,更加自得地應道:“當真!”
李來利聽了,反而沉默不語了。未來能有多大的收益,就會有多大的風險,老於世故的李來利自然明白,那些新式的紡織機械一旦開始運轉,源源不斷的棉紗和布匹大量的進入市場,那麼紙就包不住火了,隻要是有心人就會覺察到其中的蹊蹺,必要會來窺探,進而要求李孝賢公開新機器的秘密,這就如同小兒懷抱千金而招搖過市一般的危險。
一旁原本樂嗬嗬著的李孝慈忽然見父親李來利不僅沒有為三弟李孝賢的成就喜悅,反而在臉上露出了幾絲憂慮,忙問道:“父親,怎麼啦?”
李孝賢也很是納悶,他原以為能得到父親的讚賞,但沒料到卻見著父親居然臉有憂色。
李來利深深看了兩兄弟一眼,徐徐把自己的憂慮一一道出。
“父親,您多慮了”,李孝賢反倒笑了,說道:“孩兒從沒想過要抱帚自珍,那些新式紡織機器,原本就打算著要拿出去開賣的。這天下的好處不可能都讓一人給賺了,這和氣才能生財嘛。您想想,這楓涇鎮裏有多少的趕棉車、紡紗機、織布機?還有,這江南偌大的地麵上又有多少的趕棉車、紡紗機、織布機?孩兒想來啊,就光是賣新式的機器就能夠賺得無數的錢財了。”
李來利聽了,心中不禁有些尷尬,自覺自己的心眼確實有些小了,居然還沒有一個少年人看事看得明白、看得長遠,思量得清楚。
李孝慈在一旁撫掌笑道:“三弟好算計啊,既不怕得罪人,也不怕別人惦記,又賺了大錢!”說著,向著李來利詢問道:“父親,這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頭道湯自然是咱家先得喝了,咱家不如先造二十台新式紡紗機,先行一步!”
李來利點點頭,看著李孝賢問道:“三兒,這二十台新式紡紗機什麼時候能造好?”
“恐怕一時半會還造不出那麼多。”李孝賢看看父親和大哥,說道:“南之、明德、子文、誌遠家裏都知道了,都來說要新式紡紗機,都說先要二十台。我們一時半會哪裏造得這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