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漢東省京州市。
張澤塵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充滿白色格調的病房,窗邊擺了兩盆綠植,迎著陽光奮力生長。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相當寬敞,除了電視機,還有一些簡易家具。
張澤塵扶了扶額頭,使了使力氣,勉強坐了起來,長呼一口氣。
兩個星期之前,他準備去參加老家江南市的教育局公務員考試,可結果造化弄人,路上遭遇了一起嚴重的車禍,自然與考試失之交臂。
說不上什麼心情,隻覺得很憋屈。
自己沒有考上,但是自己談了五年的女朋友許若雲已經考上了通安區檢察院,並在得知自己考試失利之後,決然的提出了分手,沒有一絲餘地。
並且許若雲在聽到自己出車禍之後,一次也沒來看自己,分手也是在電話裏單方麵告知的。
但是張澤塵並沒有多悲傷,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他能夠理解。
不過畢竟五年,說不悲傷是假的,但是要是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那就是一個妥妥的廢物。
“對不起啊澤塵,很抱歉,我認為你值得更好的。”
“我爸媽不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家是高幹家庭,你們家不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薪階層,我們不合適。”
“我們門不當戶不對,你還是忘了我吧。“
”為什麼?我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我不想把未來交給虛無縹緲的明天!就這樣,不說了!“”
許若雲的話跟刀子一樣狠狠紮進了張澤塵的心裏。
但是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是的,他們的確不合適。
雖然話說的直接點,傷人了一些,但畢竟都是事實,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都是成年人了,可以難過,但不能過度。
張澤塵自嘲般地笑了笑,扶著病床,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穩了穩身形,一步一步挪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金色的陽光毫不吝嗇地灑在了張澤塵的身上,看著外麵碧藍的天空,張澤塵內心的不快也被一點一點驅散了。
那個活潑開朗,說話總是會笑的女孩,跟張澤塵是高中同學,也是五年的情侶。
張澤塵的父母都是普通工廠員工,身上沒有什麼閃光點,屬於扔到大街上都沒有什麼分辨度那一類的。後來因為行情不好,前兩年裁員,張澤塵的父母年齡又偏大了,於是理所應當的被下崗了,為了養家糊口,在鎮中學門口支個小攤,賣點小吃。
相比之下,許若雲的家境可就不得了了,父親是通安區區委副書記,母親也是國企的一位高幹。
雖然兩家都在一個縣城,並且兩人都在一個學校,但即便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高考畢業後,張澤塵憑借著優異的成績考入了漢東政法大學,可以說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了。但是許若雲卻隻是上了一個大專。
後來許若雲主動追求張澤塵,兩人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的張澤塵,認為靠著自己的努力,完全可以勝天半子,並不認為自己配不上許若雲的家境。
在教育局麵試的前一段時間,許若雲帶他見了自己的父母,起初聽說張澤塵是漢東政法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表現得很感興趣,但是聊著聊著聊到家庭情況的時候,一聽說張澤塵父母都是下崗員工,許父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沒有絲毫演掩飾,認為女兒找了個這樣家庭的人家,實在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