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江南的舞弊案確實比較震撼,但是對於梅莓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又是比較遙遠的。
因此,當熱乎乎的羊肉泥爐鍋被端上來的時候,梅莓他們家上一秒還在唏噓舞弊案太慘了,下一秒就伸筷子,絲毫不帶猶豫的埋頭幹飯。
整個鍋子很簡單,裏麵隻有底部墊上的新鮮白菜和爽口清甜的白蘿卜,沒有沒有什麼重口的調料喧賓奪主。
羊肉鮮嫩美味,沒有梅莓以前吃過的那種羊膻味。
能吃的出來這羊肉的品質是真的高。
耳邊還是各種口音的客人們七嘴八舌地交流。
除了剛才聽著過於讓人唏噓的江南舞弊案,也有從北地回來的客人帶來一些振奮人心的消息。
“今年顧侯又將那些‘打秋風’的韃子趕走啦!”
“是嗎?今年燕州那邊的百姓可得過個好年了!”
“這些年顧侯一直鎮守燕平關,哪年燕州沒過好年,你這話說的!”
幾名客商又聊起了北地的戰事,梅莓聽了一耳朵,在確認平穩的時候她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總不能出來一趟聽見的天南地北沒一處好消息。
這樣,吃飯都不香了。
這麼想著,梅莓將一塊嫩呼呼的羊肉夾入碗裏,裹著米飯啊嗚一口將自己的嘴巴塞滿。
那種滿足感混著客棧外呼嘯的北風,梅莓吃飯眼睛都要幸福的眯起來了。
當天晚上,伴隨著呼嘯的北風雲州今年的第一場雪也紛紛揚揚地下了下來。
當晚梅莓身下是熱乎乎的土炕,懷裏抱著胖虎這大火爐子。
她的身上還蓋著這兩天才做好的羊毛線被,整個人陷入了一場柔軟溫暖的幸福夢中。
呼嘯的北風越往北去,越發凜冽。
跟著手底下的士兵剛剛巡邏回到帳中的顧平虜立刻就衝到了火盆麵前。
他還來不及將身上冰冷的盔甲脫去,隻是伸出手盯著自己那幾根被凍腫的手指不斷地抽氣。
“這該死的天氣……”
他小心翼翼地對著已經有些木漲漲開始發疼發癢的手指哈了一口氣,緊接著便將頭頂冰涼的頭盔摘下,重重地舒了口氣。
明明最熱的時候他都能扛過父親對他的訓練,烈日驕陽和秋季漫天黃沙都沒讓他退卻。
卻不曾想這才剛剛入冬,就被這裏的惡劣氣候弄了一個下馬威。
這裏的環境真的很艱苦,可是還有許多人在這裏生活、還有許多將士守衛在這裏。
顧平虜站在火盆前手指不斷的彎曲著,腫脹疼痛的手指影響他握著長槍,因為想的太過入神,連他父親進來的時候他都沒察覺到。
“每年冬天,很多士兵渾身都會長凍瘡,手指隻是其中一小部分。”
“父親!”
顧平虜扭頭想要將自己的手背到身後,不過對上顧嚴那嚴厲的眼神,顧平虜最終還是沒有收起來,全憑顧嚴打量。
“這個,脫下試一試。”
就在顧平虜愣神的時候他的頭上落下了一件毛茸柔軟觸感的東西,他一把拿下來,看起來像是一件衣服?
“這是——”
“這是毛衣。等明早你巡邏的時候,將它穿在甲胄下麵,之後告訴我感覺。”
“是。不過父親,這毛衣究竟是哪來的?”
“與我們合作的人贈送的。”顧嚴沒有細說,隻道,“若是好用,明年給將士們配上這些,天寒地凍的還能少些人死亡。”
他說這話,顧平虜攥著毛衣的手驀的一緊。
“軍營裏,冬季有不少人會被凍死麼?”
“自然,怎麼?你後悔了?要是反悔我會上奏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