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講價錢,而是又問小劉老師道:“劉老師。這鞋真是你媽的?”
“對!”劉小鶴咬著牙點了點頭。
李朝九眉頭更緊了。
他微微歎息道:“那老人家可病得夠嚴重的。”
“病?”劉小鶴詫異,“什麼病?”
“嗯。我姑且說之啊。”李朝九一邊摸索那雙最典型的紅棕色秘書鞋,一邊講道,“最近她老人家是不是總是失眠,盜汗,做噩夢,還夢見鬼壓床?”
小劉老師聽了李朝九的話,愕然了。
看著李朝九的目光,似乎瞬間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個教務處。
但最終,小劉老師還是回答:“你,你怎麼知道?我…我媽確實有這些病。”
而後小劉老師又詳細地說。她母親最近睡覺的時候,確實失眠、盜汗,最重要的是鬼壓床。
每到後半夜,劉老師的媽總感覺有個模糊的影子壓在自己身上。
那種感覺如此清晰,她想反抗卻又做不到,一直到天明才能坐起來。
這樣的狀況,有十幾天了。
劉小鶴想想那些糟糕的回憶,便感覺渾身惡寒。
而後她忙不迭地問李朝九:“你說的都對?這是為什麼呀?這你怎麼看出來的?”
“是你的鞋告訴我的。”李朝九舉起小劉老師的秘書鞋,解釋,“你…母親這鞋,已經是典型的‘鬼腳鞋’了。”
“什麼是鬼腳鞋?”小劉老師好奇而驚恐,“被鬼纏上了?”
李解釋:“做文案,舉粉筆的人脊椎容易側彎,壓迫神經。這神經一壓迫,做噩夢不說,還導致走路邁腿不對稱…”
這種職業病會進而導致鞋尖產生獨特的磨損,好像被鬼啃過。
所以這樣的鞋,就叫‘鬼腳鞋’。”
鬼腳鞋賣不上價錢,但磨損程度能昭示那種脊椎壓迫病的發展情況。
而李朝九剛才說的那些病症,便都是鬼腳患者惡性病變時所對應的症狀。
李朝九作為一個三代收廢品的專業泥菩薩,耳熏麵見。所以才從廢品上看出了這些。
“老師的…家母有脊椎病。應該趕緊去醫院看。”
老師聽了李朝九的話,後怕之餘,趕緊問道:“能治好嗎?”
李朝九笑了笑道:“從鞋上看,老師的家母應該還年輕,根治是沒問題的。”
劉小鶴聽了這話,雙頰一紅,但心裏反倒感覺安心了。
悵然一笑後,小劉老師記下了李朝九的話。
而且,劉小鶴望著這個曾經帶過的學生,猛然想起了比脊椎病更嚴重迫切的事情。
於是她忙問李朝九道:“李朝九,你今年高三是吧?”
“是呀!”
“今天是六月六,明天就高考了!”
“我知道!”
小劉老師詫異道:“那你還在收廢品?!你不會是輟學了吧?”
“老師。我沒輟。”李朝九笑,“我明天是參加高考的。”
小劉老師一臉釋然,但隨後又關切地問:“那你還出來收廢品?不去複習?”
對問,李朝九謙虛地反問:“收廢品和考試,不衝突吧。況且不收廢品,我考上了誰又給我交學費呢。”
這下,小劉老師頓時沒話了。
她教導過的學生裏,李朝九不是學習最好的。
但論心態穩,心思縝密,她感覺這輩子見過的人,李朝九目前就是個天花板了。
“心態不錯。你這次肯定能考好。”劉小鶴發自內心地祝願李朝九。
而後她又邀約道:“考完,來家裏坐吧。”
李朝九微笑點頭,算是受了這份邀請。
兩個人交換電話之後,李朝九收鞋走人。
但小劉老師並沒有要他賣二手鞋的十八塊錢,非說這九雙鞋就當是診費了。
小劉老師那特有的嚴肅臉麵,讓李朝九不好駁。
於是,李朝九謝過老師,並讓老師帶自己向伯母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