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嗎?怪他前半生的一步錯,步步錯。若他是塊叫人欲罷不能的蛋糕,我便像是姍姍來遲的一位,他被前人瓜分,到了我,隻餘下千瘡百孔的碎屑。而他說何荷你等等,我會給你最好最完整的我。
可那是要千錘百煉的。
可也怪我吧,要了他的孩子。假如我隻身一人,蛋糕的完整與否又何妨?大可以陪他渾渾噩噩,碎屑的滋味一樣曼妙。
是我們自己,讓我們變得好難。
“還有嗎?”史迪文問窗中的我。
我搖搖頭:“有也沒有了,你也太會鼓舞人心了。”
“何荷,你有沒有一直想去的地方?國內國外都可以。”
“旅行嗎?我想去伊犁草原……”
“不好,要氣候宜人,物質豐富的地方,不然我怕厚福會吃苦。”
我恍然:“這麼說……不是旅行,是你要我帶厚福走?”
史迪文繃直身,將我緊緊抵在窗前,雙臂收攏,下頜擱在我的頭頂,讓我幾乎動彈不得:“不是現在……”
我刺蝟似的要掙開,史迪文卻箍得更牢:“噓,我沒說現在,我是說以後,說不定以後要走。”
“那隨便你嘍,天南海北,你自有安排。”礙於何翱,我的脾氣發不出,咬牙咬到舌根。
史迪文不讓我,一臉凶相:“你這是在鬧什麼別扭。”
“這就是你做的好事。怪不得你不計後果,因為後果是我承擔。”我去跺史迪文的腳。
他紋絲不動:“天真的何小姐,你該不會以為你和他姓於的逢場作作戲,你我就高枕無憂了吧?別做夢了。不管怎樣你都要走的。我要奪喬泰股份,這最後一步一定也會逼出喬先生的最後一步,那就是你和厚福。我承認,表麵上我是在等萬全的機會,可真正的原因是,我也會怕,怕這次萬一敗了就是一敗塗地。可今天我決定了,躲是躲不掉的,短兵相接也根本沒有萬全這一說。所以我要加速了……”
史迪文在我身前摘下他的手表,掖在我手裏:“這個給你,上麵的日期你每天都看看,最遲新年,一月一日,我會是最後的贏家。何荷,我答應了你爸媽,半年,就半年。何翱也在一天天長大,總有一天他會問,為什麼我的爸爸媽媽不是一家。還有我,我不是不怕老的,我還要和你再生個女兒呢,可要抓緊呢……總之,我不會再浪費時間了。就當我求你了,這段時間你聽話行不行?大不了以後,我全聽你的。”
這我哪裏還說得出不字。
我用拇指指肚摩挲著表盤,還是同樣的話:“好,隨便什麼地方,你安排吧。”
史迪文低語:“不是現在,我會等到不得不這麼做的時候……”
“高慧呢?喬先生還會不會動用到她?”
“也許。”史迪文坦言。
我歎息。
“假如說我今天的不計後果,真的有後果,那就是她了。”
“可我最怕的也就是她了。”我又要掙開,“你對她有情,她對你有恩,你能拿她怎麼樣呢?”
史迪文又一次製止我:“我說了讓你聽話……”
“你放開我。”我漸漸被史迪文的力道亂了心神,“你胸肌好硬,我枕著好難受。你說一個男人,長這麼大的胸幹嗎。放開我,還是說對麵有狙擊手,你要拿我擋子彈嗎?”
“你除了有明星夢,還有黑幫夢嗎?可唯一一把機關槍在我後麵,要擋也是我為你擋。”史迪文指的是何翱,“你說……他要是看到我親你,會不會掃射我?”
“要試試看嗎?你一定會變篩子……”我已心慌得口不對心了,被誘惑著,還要硬生生地拒絕著。
史迪文卻從容不迫,他一伸手,扯過窗簾,那片褐色像巧克力一般濃鬱,兜著帳篷似的弧度,鋪天蓋地地襲來。
同時,史迪文將我調轉,終於讓我和他相對。
下一秒,我們便隱匿在窗簾之後。
史迪文以氣代聲,將這天地撩到滾燙:“那……我們就不要讓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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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