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利”的午休時間是十二點到一點,史迪文習慣在十二點整下樓用餐,為了避開他,我決定等到十二點半再動身。舒銚鴀殩
我在“宏利”最好的朋友是薑絢麗,她是培訓部的講師助理,小我一歲。薑絢麗有金燦燦的碩士文憑,也有才出爐不久的講師執照,不過,她卻安於在助理的位子上得過且過。她說:“我學習和考試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實力,僅此而已。”我實際:“不為了升職加薪?”絢麗振振有詞:“升職會令我壓力大增,而女人是不適合承受太大壓力的。”薑絢麗活了二十七年,似乎真的沒承過壓。她是獨生女,父母經商,家境富裕,家教嚴而開明,她從小升學順利,一路就讀一流卻不頂尖的學校,而她也是個一流卻不頂尖的學生。碩士畢業後,她在自家的公司混了一年,就來了“宏利”混講師助理。這是她的本行,比在自家的公司做貿易更讓她得心應手。至於前不前途的,她從來不關心。
薑絢麗站在市場部的門外,扒著門框,露出腦袋招呼我:“吃飯去啊?”我看了看時間,才十二點過五分。我皺皺眉:“我手頭還有事兒,你先去吧,要不就等我半個小時。”薑絢麗幹幹脆脆:“好,我等你。”
“宏利”位於這座大廈的二十三層,而大廈的地下三層是餐廳,供應中式自助,西式自助,以及各類套餐。我和薑絢麗等的那部電梯打開門時,直接映入我眼簾的就是用餐完畢並歸來的史迪文。我暗暗詛咒了一句:該死。你越不想看見誰,誰就越愛在你眼前晃來晃去。
史迪文風度翩翩地招呼我們:“這麼晚才去吃啊?”薑絢麗接話:“是啊,也不知道今天何荷哪根筋短路了,工作得廢寢忘食了。餓死我了。”史迪文饒有興致地看了我一眼,就笑著走開了。我把薑絢麗推入電梯:“餓死還這麼多話。”
“公司裏不是歪瓜裂棗,就是書呆子,好不容易有steven這麼個陽光燦爛又風趣的,還不許我多說兩句啊?”薑絢麗一身懶骨頭倚在我身上。
“二十七歲了才發情,您可真晚熟。”
“我晚熟也比您‘不熟’強。”
這就是我和薑絢麗,知道彼此的現狀:單身,卻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單身。我不會對她訴說我和史迪文的人前一套,人後另一套,她也從不向我傾訴她的兒女情長。我們隻是公司中的夥伴,而不是知己。
餐廳的空氣引發了我的第二波反胃,從前的香噴噴,變成了今日的刺鼻。所以在薑絢麗去擁抱各式小炒時,我匆匆買了一份三明治,逃回了公司。
我坐在茶水間的一角,細嚼慢咽,而這時,史迪文又現身了。他手持杯子,來泡咖啡。我扭身,麵向窗外,可他向來就不是識相的人:“你就拿這毫無味道毫無營養的東西當午餐?怎麼?手頭兒緊啊?”他向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關你的事。”我離開椅子,走向門口,並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丟入了垃圾桶。誰說它毫無味道?它的味道簡直是糟糕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