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克所講的頸部寰枕,相比納特教授的橋腦小腦角,從解剖部位的組織結構上來說,顯然要淺顯得多。
在座的很多人,其實早已經聽說過謝克的美名,而且知道他是徐教授的學生。一開始他們都以為謝克的水平高,高在動作精準和度快這兩點上。可是隨著謝克講解的深入,他們才驚覺這種梳理肌肉的方法和思路是一種開創性的行為。當然,如果真的要在無損傷的情況下做到這種效果的話,必然還要進行大量的練習。
於是,包括納特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兩眼放光地看著台上的謝克,努力地去理解他口中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就連蔡天橋,也是一臉的認真,仿佛他的世界裏此時再無其餘事情可以令他分心。
謝克結束演講的時候,台下一片寂靜。他眨了眨眼,這才覺得有點緊張和羞澀,剛才的自信好像已經用完了,不由得臉頰的溫度有點上升。
他又說了一遍:“我的演講完了,謝謝大家。”然後不管有沒有反應,就從旁邊下台,坐到了蔡天橋的身邊。
直到謝克的身影匆匆從台上消失,會場才開始有人進行討論和鼓掌。不一會兒,鼓掌的聲音就越來越熱烈,甚至要過了前麵納特教授的那一場。
謝克這才放下心來。他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給程文佳治療了。剛想跟蔡天橋告辭的時候,卻看見和喻琤琮站在一起的一個女人。謝克“咦”了一聲。
蔡天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顯然也看到了站在一起的那對姐妹。他問謝克:“怎麼了?”
謝克搖搖頭,“沒事,我就是看到喻琤琮身邊的那個人,她以前還是我爸的同事呢。不過,她怎麼會來這裏?”
“哦?”蔡天橋挑了挑眉,“你認識喻玲瓏?她可是衛生局景局長的夫人,喻琤琮的姐姐。”
謝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亞穹的胃口那麼大,竟然是有這層關係在。”
雖然知道了這個情況,但是謝克並沒有將此放在心上,他正準備跟蔡天橋說要回去的事情,卻見喻玲瓏直直地朝著自己走過來。謝克左右看看,有點確定,喻玲瓏真的是向自己而來。
喻玲瓏走到謝克跟前,她先笑著跟蔡天橋打了個招呼,然後對謝克說:“你好,謝克醫生。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謝克狐疑道:“我?”說著他看了看蔡天橋。而蔡天橋隻是聳了聳肩。
喻玲瓏點點頭,“是的,隻要一會會就好,我們去旁邊的接待室吧。”
謝克的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難道她和鍾梁全一樣認出了自己?不過喻玲瓏和她的妹妹喻琤琮很不一樣,雖然的她態度看上去好像很柔和,但其實意思非常強硬,根本沒有給別人拒絕的餘地。而謝克竟然也沒有很抗拒,可見喻玲瓏比她妹妹要技高一籌。
謝克:“我等會兒還有一個病人要看,所以最多不能過半小時。”
喻玲瓏笑笑:“不需要,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這個會場是亞穹布置的,喻玲瓏帶著謝克來到一個十分豪華的房間。雖然謝克的品味比較土,但是他一眼也能看出那些桌椅地毯都價格不菲。這裏是會展中心的36層,從窗口可以看到對麵和這裏遙遙呼應的天海電視塔。這兩個建築是天海最高的兩個建築了。
喻玲瓏請他坐下,親手煮了一壺鐵觀音,又為他斟了一小杯,請他飲用。謝克覺得有點無語,在他眼裏這些都是被雷劈的行為。不過他還是捏著那隻小杯子,一飲而盡了。
謝克:“喻小姐……”
喻玲瓏抬起手掌製止了他,“出嫁從夫,你還是叫我景夫人吧。”
“……”什麼奇怪病人他都見過,謝克從善如流:“景夫人,時間不多,我們還是趕快進入正題吧。你是不是認識我父親?”
謝克原以為喻玲瓏會找自己,肯定是跟鍾梁全一樣,認出了自己是故人之子。而他之所以會跟著來,也是因為想多聽一點自己父母的事。不然的話,有什麼事情剛才直接在會場裏說就好了,沒必要特別找個安靜房間。
可是喻玲瓏聽他這樣說,顯然非常吃驚。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又見謝克一副迷茫的樣子,才強自鎮定,但語氣間還是有些忐忑:“你……你認出我了?”
謝克奇怪地看看她,沒有說是李時光打聽來的,他隻是反問:“你不是我爸以前的同事嗎?”
“是,是的……”喻玲瓏話中的顫抖之意更加明顯了:“我以為你都忘記了……”
謝克雖然覺得她的反應有點奇怪,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他車禍之後,很多事情都有些記不清楚,當年為了房款還走訪了父親的一些同事,所以知道他這種情況的人有不少。如果喻玲瓏是父親的同事,那麼和其他人也是一個廠裏的,有聯係那也很正常。人都有八卦心理,這件事成為別人的談資也沒什麼。
想通了這一點,謝克也就把心中那一點不妙的感覺揮去了,他不好意思地說:“我的確想不大起來了,上次看到你覺得有點眼熟,還是問了別人之後才知道的。”雖然不清楚李時光是怎麼打聽的,但想必任何人都不喜歡被別人刻意窺探,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