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克把這種病的症狀整理出二十多條,列成表格形式做成問診單。
如果有符合的,隻要在後麵打鉤,做完之後看,達到一定條數,基本就能確定是此症。
由於這些症狀裏麵有好多是和其他科目的其他疾病相重疊,所以判斷起來有點困難,有時候需要分辨,而有時候則是共病。
謝克複印了好幾份這種問診單,到其他科室去,希望別的科的醫生如果碰到有這種情況,但又無法確定是自己科室疾病的,能推薦他們到謝克這裏來診察一下。
謝克的這種做法無疑令人很沒有好感,搶病源這種事情在醫院裏各個科室之間很常見,但是做到這麼明顯囂張的還真的很少。
因為這個,有些科的主任在了解了情況之後,就去向劉院長反映了。
劉院長要保謝克,當然隻好出麵與他們斡旋,但這次因為不止是外科,所以影響還挺大的,最後連兩位內科的副院長都一起來跟劉院長訴苦了。說是訴苦,其實就是施加壓力。
和謝克新現的這種“肌肉抑製型副交感神經叢麻痹症”症狀相似的病症有很多,比如慢性疲勞綜合征、梅尼埃綜合征、更年期綜合征、眼睛幹燥綜合征、抑鬱症。
而這些病大多屬於內科範疇。
內科和外科的分別是治療方法。這是最根本的問題,不管你診出什麼病來,最終都必須要麵對這個問題的選擇。
這也是雙方水火不容的原因。
當一位醫生還在學校裏學習的時候,為了作為他今後行醫的理論支持,他必須學會各種知識,相當繁雜。但是正式成為醫生之後,他就被劃分陣營了。
沒有一個醫生在他認為他可以治好的情況下,願意把病人讓給別的醫生。這不但是治療經驗的積累,也是數據的積累。
比如一個外科醫生做手術前,人家都會打聽一句,這個醫生做過多少台這種手術?成功率是多少?
像徐教授這樣的人物,在他巔峰的二十年手術生涯裏,每年要做差不多五百多台中大型腦外手術。
蔡天橋現在也是這個頻率。
謝克還遠遠沒有達到這種程度。一個是因為他的職稱不夠隻能做些小手術,還有一個就是因為患者家屬的選擇。這麼重要的手術一般不可能願意交給如此年輕的醫生來做,沒有人願意讓自己或者自己親人被拿來練習,除非他們特別肯定謝克的能力,像關氏夫婦那樣。
謝克雖然在市一醫院的骨科和腦外都混得風生水起,名氣也漸大,但是對於各內科來說,是不會買他賬的。
原因很簡單,年齡,級別,這兩個因素死死地困住了他。
所以當他去找內科的醫生說這件事的時候,好幾個人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魯莽了。
由於之前的一帆風順,讓謝克逐漸忘記了他原本打算夾著尾巴當小綿羊的打算,爪子利索地伸了出去。現在要再收回來已經來不及。而且他也沒打算收回來。
因為這個病毀掉人生,和失去生命的人也不在少數。
那些明明是肌肉引的困擾,被當成是亂脾氣。那些明明是得了病不能上學上班的人,被指責成懶惰和學壞。那些明明是因為副交感神經被壓迫而出現的抑鬱症狀,被認為是精神病。
尤其是抑鬱,謝克認為有很多被認為是得了抑鬱症的人,實際上得的是“肌肉抑製型副交感神經叢麻痹症”。
他認為非常有必要區分,抑鬱病和抑鬱狀態,這兩種情況。
抑鬱狀態隻是一種狀態,和興奮狀態一樣。抑鬱病人肯定有抑鬱狀態,但是沒有抑鬱病的人也可能有抑鬱狀態。
抑鬱病是一種原因不明的,純粹的精神疾病。根據症狀強度,有心理療法也有藥物療法。然而抗抑鬱藥一般是通過化學方法來調節神經遞質,所以並不能徹底治愈抑鬱病,隻能通過服藥改善抑鬱病人的抑鬱狀態。
試想如果沒有抑鬱病的人也服這種藥會怎樣?必然會導致神經遞質紊亂。
但是目前的精神病醫院給所有抑鬱狀態的病人,都是開這種抗抑鬱藥,因為他們無法分辨對方是不是抑鬱病,或者說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符合了那些症狀的就是抑鬱病。
那些因為得了抑鬱病而自殺的人裏麵,也許就有被誤診的……細思極恐。
給那些有不是抑鬱病引起的抑鬱狀態的人開藥,或者心理治療,是無法康複的。因為它是器質性的原因,也就是副交感神經叢受到異常肌肉的壓迫而造成的。
這種由非精神病的其他原因引起的抑鬱狀態,隻要把真正的原因找出來,解決掉,就能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