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謝克已經描述過傷勢了,那幾個醫生在看到傷者的第一眼時,也還是嚇了一跳。
此時傷者的衣物已經全部被清理掉,可以看得出來,他正麵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整個人就像被泥石流碾壓過一樣慘不忍睹。
幸好眼珠子沒被戳瞎,隻是眼皮被磨爛了,鼻子也歪掉了,鼻梁骨折是肯定的。耳朵一隻沒事,還有一隻的皮肉裏嵌著沙石,現在不好說,隻要不影響到耳道就還好。上嘴唇幾乎全部扯沒了,牙齒撞掉數顆,滿嘴都是血。謝克翻開他的嘴看了看,還好舌頭沒事,不然還要叫上口腔科的醫生來。至於牙齒麼,已經不是什麼大事了,等保住人再說吧。
有些手術是醫生不能私自決定的,必須患者家屬同意,簽字,才能做。
現在隻能做急救,先保命。
雖然看著恐怖,但是做醫生的人哪能怕這些,幾個人很快就各就各位,處理起屬於自己科室範疇的部位。
頸部以上都交給那幾位醫生,謝克要做的是全身的清創,然後等趙華來,至於是切除碎裂的椎板,還是經由其他入路減壓,這就要仔細研究過線片之後再決定了。
謝克如今做這種縫合的小手術已經十分拿手了。他的動作明顯比其他人要快很多。別的科室的幾位醫生也是早已聽說過他的美名,要不是手上有重要的活要幹,還真想好好地欣賞一下謝克的手藝。
用無菌布蓋好傷口,備皮、清汙,然後用鹽水清洗創口周圍的皮膚,再用碘伏從傷口的中心位置向四周消毒。然後要開始檢查傷口。謝克手裏拿著手術刀,快速而準確的切除掉血凝塊和其他異物,以及那些已經失去活力、再也無用的皮肉組織。繼而止血後,再次用生理鹽水衝洗。
清理完畢後,謝克就開始縫合。縫合不是像縫一塊布那樣簡單。人的組織是一層層的,比較輕的傷口根本不用縫就能等它自己長好,有些傷口隻要縫表麵就行,但是有些創緣比較深比較大的,就要按層次縫合。
這些根本就不必動用他的神奇手指,謝克就做的奇快無比。
等他把傷者上上下下需要縫的地方都縫好,傷口用膠布貼好無菌紗布的時候,其他幾位還在跟自己分別負責的那塊較勁呢。
現在的問題是,傷者的右手的皮肉都撕爛了,清理過後差不多隻留下了骨頭,這樣要是不做皮瓣的話,今後這手就不能用了。但是這個皮瓣手術是不屬於保命範圍的,必須要家屬簽字同意。
謝克走到一旁讓巡回的護士出去問問,家屬聯係上了沒有。
不一會兒那護士回來說,電話聯係上了,馬上就到了。
謝克想了想,估計還是得親自去說才行,幹脆就脫了手術服,走了出去。
肇事司機一看他出來,馬上激動地跑過來扯住了謝克,問他人怎麼樣了。
謝克一扭身,抽出了自己的膀子,跟他說:“你先冷靜,人是暫時沒事,但是傷勢很嚴重,後續還要做胸椎、腰椎以及四肢的手術,具體怎麼做,要等主任醫師和家屬到了之後才能決定。”
這時正好趙華和家屬前後腳趕到。
趙華聽謝克說了情況之後,先去拿片子來看,留著謝克在外麵與家屬和肇事人周旋。
胸椎、腰椎的問題先不提,謝克把右手的事情給傷者家屬,也就是傷者的兒子說明了情況。
其實這情況也相當簡單,就是做不做皮瓣修複術的問題。
選擇也很簡單,做,可以修複,不做,那就截肢。
截肢這種事情一般不是萬不得已,是沒有人會接受的。
但是問題來了,錢。
做這種手術的話,各種林林總總的費用加起來,最起碼幾十萬總是要的。
而且做不做也是需要馬上決定的,時間長了手上的肉就長不出來了。
傷者的兒子一聽要這麼多錢,眼都急紅了,可這是他爹的一隻手啊!
他揪著肇事者的衣口領子,吐著口水呸他:“你這個混蛋!你必須把我爸的醫藥費給出了!你也聽到了吧,這個醫生說要幾十萬,這還隻是一個項目,還有其他項目呢,剛才那個醫生拿著片子時就說了,什麼爆裂骨折,一聽就特麼的特別嚴重!你快把錢拿出來,要不然拖得晚了我爸的手就沒了哇啊啊啊!”罵著罵著就自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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