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至功的兒子,不就是那些瘋子裏的一員?”
“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個俱樂部裏麵?”
“……”
正自驚疑之間,這時遠遠的一組沙發之間,有人站了起來,隻見他穿著西裝,戴著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頭發與胡須,則是灰白夾雜,臉上帶著一種由權力和地位作為底氣的自信微笑,隻有一雙眼睛,雖然用眼鏡遮住了些許,但卻還是給人一種過於鋒利與侵略的感覺。
他從沙發之間轉了過來,遠遠向著肖囂伸出了手:“歡迎你,肖先生……”
“或者說,肖會長?”
“……”
“他果然姓肖?”
而聽到了這句稱呼,吧台旁邊的兩個人已經緊張的無以複加。
死死盯著肖囂的臉確定了幾遍,忽然臉色大變,同時從吧台旁邊離開,腳步匆匆,如見了鬼,而由他們兩人開始,整個安靜而優雅的俱樂部裏,也漸漸有一些驚疑的目光向著肖囂看了過來,騷亂便由此開始隱然出現,不少房間或沙發上後麵,都探出了又驚又恐的腦袋。
肖囂無視了這些奇異的看向自己的眼睛,也沒有與眼前這個穿著西裝的老人握手。
他見過牧羊人一次,但那次的他,戴著兜帽,看不見臉。
可畢竟交談過,記得他的聲音,再加上洞察者觀察的可不僅僅是臉,還有神態,氣質,所以肖囂便也很快對上了號,確定眼前這個就是邀請自己過來的,黑門城最神秘的家夥。
牧羊人。
於是他直接向著對方道:“為什麼約我在這裏見麵?”
這裏是黑山羊俱樂部的據點,看起來甚至有點像是大本營。
黑山羊俱樂部裏,又是一群因為害怕“母體”而躲了過來接受庇護的有錢人。
他就不怕自己把他們的老窩端了?
“因為隻有在這裏,你才能看到普通人麵對母體時,最真實的一麵。”
牧羊人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竟似一點也不意外,直接笑道:“平民大眾並不知道母體的存在,所以就算驟然知道了有異鄉人這種類型,也不會感覺到害怕,而黑森林則是以解決問題為第一要務,所以他們需要學的第一課就是在麵對異鄉人時保持冷靜與思維。”
“隻有這裏,才能讓你看到最真實的一麵。”
“他們知道母體的存在,甚至知道母體的可怕,而他們又不甘心於可能某天隻是一個眼神的交錯,自己便忽然被陌生人剝奪了自己所有的財富與權力,所以尋求黑山羊俱樂部的庇護,老實說,黑山羊給他們的許諾,隻是保護他們,但他們卻更喜歡沒事就跑到這裏……”
“這地方的防禦措施與奢華的環境,都是他們自己拿錢出來建造的。”
“畢竟有錢人嘛,躲起來也要躲的舒服一點……”
“當然,伱忽然出現在了這裏,身份又特殊,他們怎麼可能會不緊張?”
“……”
肖囂默默聽著,點了點頭,忽然看向了他,道:“你不緊張?”
“我為什麼要緊張?”
牧羊人看著肖囂的眼睛,笑道:“你是我們的人啊!”
看著他坦然的目光,肖囂忽然沉默了下來,從他臉上讀到了很多答案。
父親當初說到的牧羊人,父親說到的先驅者計劃,所以,這次見麵的第一時間,對方就已經承認了這件事,證實了自己從父親那裏得到的答案,自己確實就是被眼前這個人,或者說是被他所代表的勢力,選擇進入了那個什麼鬼計劃,才有了四年的折磨與現在的瘋狂?
內心裏似乎隱隱有某種衝動。
但思維爆炸的能力,卻剝奪了肖囂衝動的權力,他總是可以在太短的時間裏,想到太多的事情,這導致連平時幾乎沒有因為一時衝動而做什麼的習慣,隻是瞬間就厘清了自己思路。
“就因為你把我變成了你們的人。”
肖囂輕聲回答:“而且在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所以你才應該緊張吧?”
看著眼前這個牧羊人的眼睛,他慢慢道:“所以,之前我從父親那裏問到的是真的?”
“我本來可以作為普通人安穩的生活的,是你讓我經曆了四年的痛苦折磨,是你讓我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幻覺之中,甚至,也是你,最終導致我隻能看著父親在我麵前死去……”
“……一直到死,他看我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恐懼!”
“……”
這些話他說的很慢,但莫名的,周圍空氣開始變得沉重,無形的緊張感將兩人包裹。
肖囂在等著答案,而且他很有把握,沒人能在自己麵前說謊。
牧羊人當然也不能。
“是!”
而麵對肖囂的詢問,牧羊人卻隻是緩緩點頭:“先驅者計劃是我主持的。”
“你也是我選中的。”
“第一次見麵時,我向你道歉,就是這個原因。”
“當然,那時的我也不知道,我們居然可以這麼快就正式見麵。”
“……”
“撲通”“撲通”
肖囂看著他坦然承認的樣子,心髒忽然用力跳動了兩下。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然後徐徐睜開,眼睛裏,是一片茫茫的空洞。
“那麼,我希望你可以用三十秒的時間,幫我找到一個現在不殺你的理由。”
“……”
“不需要那麼久!”
麵對著肖囂非常認真的表情,以及那壓抑到讓人不安的氛圍,牧羊人卻忽然笑了一聲:
“一句話就夠了。”
“因為隻有我,才能理解你,才能幫你解決現在你最關心的問題。”
“……”
肖囂聽著他的話,眼睛隻是沉默的看著他。
而牧羊人也坦然的看著肖囂,真的隻說了一句話,並沒有加上過多的解釋或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