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的抗拒,絕對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就像那所有的高層,都拚了命的掩飾自己的身份信息一樣。
可是他也不敢不回答,甚至不敢回答假話,因為他知道,自己眼前這個,就是黑門城最瘋狂的怪物,他強大,神秘,又神經質,自己第一次見他時,他明明隻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高中生模樣,卻連眼睛都不眨的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平民,沒有絲毫正常人的憐憫與害怕。
而後來,自己已經聽說了他父親都被他親手殺掉的消息……
這樣的人會介意殺死自己?
也許說了名字,自己就會被他汙染,但如果自己不說,他隨手就殺了自己呢?
也許他有方法辯別自己是否說了謊話呢?
抱著這種想法,他內心裏經過了極為恐懼的煎熬,最終想到了一個回答。
那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代號。
還是他隻在作為D級調查員,當炮灰去送死的時候被人取的帶有嘲諷意味的代號。
原本他再也不想聽到這個代號,但現在他卻甘願把這個代號說出來:
“野狗。”
他低聲回答:“我的代號為野狗,您可以這樣稱呼我。”
“野狗?”
肖囂都忍不住怔了一下,笑道:“這名字倒是很有意思……”
他其實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個西裝男的緊張,本來還想再友好的攀談幾句,但也擔心這個家夥再多聊幾句是不是就嚇尿了,畢竟這是自己的辦公室,再加上馬上就要見到牧羊人,便也不著急從這個送信的人身上問什麼了,便隻是笑了笑,接過了邀請函,道:“我會去的。”
“……是!”
西裝男,或者說野狗先生,聲音顫顫的,垂下頭,低聲回應著。
“嗯……”
肖囂看了一眼邀請函,又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動,好奇道:“留下來吃飯?”
“……嗯?”
野狗先生呆了一呆,才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可以走了。
急忙搖頭,然後快速的離開。
走出房間時,腳步還是努力保持著節奏,但在進入電梯時,已經雙腿發軟。
下到一樓時,已經逃一般的衝出酒吧了。
……
……
“原住民都這麼害怕我們的?”
肖囂直到野狗先生出了酒吧,才轉頭看著楊佳笑道,揮了揮手裏的邀請函。
“在他們的眼裏,我們是一群生活在幻想裏麵的瘋子,動不動就殺人,或是汙染他們。”
楊佳道:“怎麼可能不害怕?這邀請函說什麼?”
“居然真的是一個晚會的邀請。”
肖囂笑了笑,把邀請函遞給了她,上麵的內容已經看過。
是一份措辭嚴謹尊重的晚會邀請,落款是黑山羊俱樂部,看起來還挺高檔的。
楊佳很開心於肖囂這份對自己相信的態度,看了一眼邀請函後,也微微點頭,神色似乎顯得有些詫異:“你去尋找不熄心髒,本來就是為了調查黑門城的一些秘密,但沒想到,還沒開始調查,這些秘密的核心人物便主動送上門來了,這些事情,怎麼感覺這麼奇怪?”
肖囂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
在楊佳等異鄉人眼裏,牧羊人的威脅,比黑森林生物實驗室還大。
曾經,楊佳一定認為,牧羊人便是這城市裏的最大畸變生物,他已經跳出了普通原住民的範疇,掌握著強大到可以對抗烙印者的力量,又不受城市意誌的約束,一心對付異鄉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講,牧羊人確實是所有秘密的核心,起碼占比很重。
他點頭道:“見到了就知道了。”
“一定要小心。”
楊佳看向了肖囂,正色道:“一是你完成了第四階段的強化,黑門城卻沒有表現出對你的排斥,甚至在歡迎你,二是這城市的核心人物居然會主動邀請你,都讓人琢磨不透。”
“我想,一定會有某些更深層次的原因。”
“……”
肖囂聽出了她話裏的某些意思,微微挑眉:“你不去?”
“是。”
楊佳道:“與牧羊人的見麵,我想最好你自己過去。”
“有些秘密我不能聽到,畢竟我是烙印者。”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明天時間會空出來的,如果有需要,我會趕過去幫你。”
“……”
“怎麼感覺楊佳有點怪怪的?”
肖囂看了一眼楊佳,默默的想著,還是輕輕點了下頭。
兩人又聊了幾句,見時間已晚,便也各自分開,肖囂看了一眼,隻見林勃和他的幾位隊員抱著假酒喝的非常開心,看樣子今天晚上估計要睡在酒吧,反正有小四陪著他們,也不用擔心出什麼問題,便也徑直出了酒吧,打車向著自己的家裏走去,路上同樣想著這些事。
不熄心髒拿到了,黑山羊俱樂部的人也主動跟自己接觸了……
……真到了把所有謎團都解開的時候?
隻是,這一切究竟是不熄心髒的作用,還是牧羊人本來就到了接觸自己的時候?
同樣的一件事,落在原住民與異鄉人眼中,很有可能便有著兩種不同的結果,異鄉人會認為自己真的拿到了一顆可以影響城市意誌的心髒,原住民眼裏,隻是到了聯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