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國皇都,金陵城。
這裏是天下龍脈的彙聚點,無論多少皇朝更替,歲月流轉,它永遠是皇都。
一批快馬在繁華的街道上疾馳而過,路上的行人紛紛退讓,就連被打翻攤子的小販都不敢多言。
因為那人身披鎧甲,是軍士。
更因為他背後的一麵旗子。旗子黃底,紋著一條血紅色的龍,和軍士胯下那匹汗血寶馬的赤紅色很是般配。
這是赤黃龍旗。
隻有在邊境發生大事的時候才會被使用,接過龍旗的軍士每八百裏換人,日夜不息趕往金陵城送報。
“發生什麼大事了?”在街道兩旁的人目送軍士離去的背影,議論紛紛。
守著宮城內城門的禁軍將士遠遠看到赤黃龍旗,毫不遲疑地打開了厚重的內城門。
汗血寶馬疾馳而入,揚起一地塵土。
黎國皇宮,飛鸞殿外。
“陛下!北境急報——”
一個太監飛快地打開門,門內歌舞升平。
黎國皇帝半躺在龍椅上,左右都是後宮佳麗,愜意地抿著一壺酒。
那名千裏縱馬而來的軍士進門單膝跪地:“陛下——北境傳來急報!”
他雙手捧著一封密報。密報沒有一絲折痕與損傷,一路上都被軍士夾在內甲內。
皇上看到軍士背後的赤黃龍旗,麵色一變,揮手屏退了奏樂舞蹈的歌姬。
“呈上來!”
皇上身旁站著的大內總管,韓公公,快步走到軍士麵前,拿起那封密報,迅速轉交到皇上的手上。
皇上緊鎖著眉頭,拆開密報,剛讀了幾個字,麵色又是一變。
他陡然起身,將密報狠狠撕碎,聲音中帶著憤怒和急切:“速召左相右相前往宣政殿議事!”
“是——”一個小太監領事小跑著離去。
“起駕宣政殿——”
左右二相匆匆進入宣政殿,三個時辰後滿臉愁容地離開。
次日。
街市上,百姓人心惶惶。
“聽說了嗎,北境快要守不住了!”
“是啊,金兵凶殘,此番入侵來勢洶洶,聽說已經拿下我黎國四座城池!”一旁行人附和道。
“誰說的?我看隻是邊境將士們一時大意,不日即刻擊退金兵,奪回北境四城!”一位書生模樣的青年不服,為北境軍辯解。
一旁衣著華貴的老者嗤笑一聲,“北境軍的都統孫同濟,看到十萬金軍,嚇的棄城而逃,導致北境軍軍心渙散,毫無抵抗,將城池拱手相讓。奪回?不再丟四座已經算不錯了。”
“這。。。隻怕是道聽途說的吧。”書生一愣,顯然不敢相信。
“哎,我還聽到一個更玄乎的傳言,說是清微道的保一真人夜觀天象,發現代表我黎國國運的紫微星黯淡,是不祥之兆啊。”另外一位書生小聲道。
旁邊站著的是他朋友,麵色一變,拉了拉書生的衣袖:“哎,徐兄,事關國運,慎言,慎言啊——”
那書生自覺失言,點頭道:“甚是,甚是。”接著就緊緊閉上了嘴。
定遠侯府。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一個身著紫袍的年輕人踏入府門,臉上帶著濃濃的怒氣。
他快步走過花園,跟在身後的是定國侯府的管家謝二。
“那孫同濟不戰而逃,如此懦夫行徑,有何顏麵苟活於世?若是他還敢進京,我定要一劍斬了他!”
他拔~出擺在木架上的一柄長劍,狠狠地向前刺去。
周圍的奴婢們嚇了一跳,紛紛跪在地上。謝二在年輕人身後悄悄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都先退下。
奴婢們紛紛起身離去,兩扇精美的木門也被小心翼翼地關上。
謝二嗬嗬一笑:“大公子,何必動怒呢?孫大人此次有負聖恩,連丟四座城池。即便他是朝廷二品大員,回京之後也必被皇上重罰。”wWω.δDζcΗxωz.cǒΜ
這年輕人正是定遠侯府的大公子,謝景曜。
隻聽他冷哼一聲,耍了個劍花,然後慢慢放下長劍,“此等敗類,將我大黎江山拱手送人,四城中百姓深陷水火,豈是重罰二字可以姑息的?”
謝二哎呦了一聲,提醒道:“大公子,慎言啊。如何處罰孫大人,那是皇上應該考慮的事情。你這番言論要是被老爺聽到,又免不了一頓訓斥了。”
大公子怒氣稍退,剛要開口說什麼,隻聽門外傳來一個少年清亮的聲音:
“是何人惹得大哥如此生氣?”
大公子一愣,旋即扔掉手中的長劍,快步過去打開室門。
他看到門外的少年,大喜道:“三弟,你的病痊愈了?”
來人是一個少年,眉清目秀,隻是臉色略有些蒼白,身板也是單薄。
那少年正是定遠侯的小公子,謝學凡。
謝學凡踏入門內,微微一笑:“多謝大哥關心,有了爹爹派人尋來的靈藥,加上慶生堂永寧真人煉製的慶春丹,這病又怎能不好?”
大公子謝景曜扶著謝學凡坐下,眼神略帶責怪:“三弟,你大病初愈,還是先回屋好好歇息。現在是初春時節,外麵還是有些寒冷啊。你可別忘了永寧真人的囑咐,不能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