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功夫,裏麵總算有了聲響,門打開一條縫,看見外麵站著的是呂歡,猛地一下把門打開,嚷道:“小子,你還敢來!”
呂歡一看正是白勝,腦門裹著布,還透著血跡,雙眼圓瞪眼看著要吃人,心下更加佩服柴萱,被她猜著了,宋江一幫人正恨著自己呢,嘻嘻笑著:“我與宋大哥是兄弟,有何不敢來的?”
白勝嘿嘿冷笑:“你不來,我們也要去找你,來得正好!”一伸手就向他的胸口抓去。
高寵在旁邊一把攔住,喝道:“你要如何!”
白勝一怔:“你是何人,一個毛孩兒竟敢管爺爺的事!”
高寵要跟來,呂歡答應了,不過堅決不讓他帶槍,昨晚他那驚豔一槍太乍眼了,果然,白勝沒有認出來,任誰也不會想到昨晚槍挑銀車的蒙麵人會是眼前這個半大孩子。
呂歡板著臉喝道:“嚷什麼嚷,快引我去見宋大哥,誤了事你擔不起!”他和包清文相處久了,也學著他拿腔拿調擺官架子,怎麼說他現在也是朝廷命官了。
效果還不錯,白勝怔了怔,冷笑一聲:“有膽子就進來!”轉身往鋪子裏走去。
呂歡心想,老子是來送銀子的,會怕才怪,緊跟著往裏走,穿過鋪子來到後院,院子裏有十來條大漢,有的帶傷躺在地上吭吭嘰嘰,有的站在樹底下破口大罵。
白勝明顯不想讓呂歡好過,大著嗓門道:“兄弟們,這就是昨晚讓咱們好過的呂歡!”
他這麼一嚷,所有的目光都盯了過來,同樣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吃了。
呂歡能夠理解,忙了一個晚上,還傷了這麼多兄弟,什麼都沒有落下,換成自己也想吃人,高聲一笑:“宋哥哥可否在屋內,小弟特來拜見。”
李鬼把手中板斧舞得虎虎生風,奔了過來:“想見宋哥哥?老子將你砍碎了送給宋哥哥下酒!”
這時,宋江走出屋子,他傷了腿,一瘸一拐的,陰著臉道:“李鬼,不得無理!”嘿嘿一聲冷笑,“這不是呂先生?又有什麼好事?”
呂歡裝傻,順著道:“好事?當然是好事!我給宋哥哥送銀子來了,就在外麵!”
白勝怪笑道:“送銀子?隻怕你在外頭埋伏下官兵好逮大夥兒吧!”
這話一下把場麵引爆,不管有沒有受傷的,全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嚷道:“一定是如此,這廝沒安好心!”“怕個鳥,先將他宰了,再殺將出去!”
呂歡倒不害怕,輕歎一聲:“大夥兒再這兒吵有什麼用,就沒人有膽子出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嗎?”
這話如火上澆油,大夥兒眼中火光亂冒,白勝一跺腳:“他是我帶進來的,還是我去瞧個究竟!”
呂歡嗬嗬一笑,舉頭望天。
不一會兒,白勝奔了回來,臉上帶著古怪,叫道:“外麵停著幾輛馬車——”
李鬼性子急,叫道:“馬車上一定是埋伏下官兵!”
他腦子比較簡單,也不想想幾輛馬車能埋伏下多少官兵,宋江卻精明的很,叫道:“白勝,快說,馬車裏有什麼!”
白勝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銀、銀子,車內全是銀子!”
呂歡這才哈哈一笑:“大夥兒不信在下,也該信銀子吧,銀子不會騙人。”說著向宋江一揖,嚴肅道,“宋哥哥,昨日之事多虧了大夥兒,這些銀子送給大家,算做謝禮!”
宋江這才展眉嗬嗬一笑:“呂兄弟太多禮了,咱們自家人就不該說兩家話。”
呂歡微微一笑,叫道:“還有勞兄弟們幫個忙,將銀子抬了進來。”
抬銀子也是體力活,但沒有人不願意幹,十來個人進進出出,將銀子全都抬了進來,堆在院子樹下,碼得方方正正,一片白花花亮晶晶,直晃人眼。
李鬼用板斧在銀磚了刮了刮,刮下一層銀霜,咋舌道:“老子還頭一次見著這麼多銀子!”
其他人呼吸也急喘起來,看呂歡的眼神也都軟了下來。
這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銀子便是男人膽啊。
宋江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笑道:“呂兄弟太客氣了,為兄受之有愧,還請屋裏說話。”
二人進入屋裏,落座看茶,客套幾句就進入正題。
呂歡道:“宋大哥,昨晚之事可曾怪小弟先走?”
宋江是一代梟雄,略一遲疑就點了點頭:“兄弟昨晚先行離去,為兄心裏確實有些疙瘩,嗬嗬,過去之事不提也罷,咱們還是好兄弟!”
呂歡歎道:“我之所以先走,是偷偷跟著那些搶銀子的人,直跟著地頭上,又去叫了些人手來,好不容易才從他們手中搶下小部分銀子來,來回這麼一折騰,卻也顧不著找宋哥哥了。”他這是在信口胡編,但不這麼編還不成,真把昨晚的事說出來,宋江會信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