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的躺在中國南部的一個戰場上,日軍已經打掃完了整個戰場,收繳了那些扔了是減少負擔,帶著是累贅的裝備。我們隻有中正式和漢陽式步槍,遠遠比不上日軍的三八式步槍,全團僅有的十挺捷克式輕機槍和兩挺24式重機槍也被日軍拿走,我們現在剩下的隻有死人和衣服了。從我踏入這支部隊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注定是在這裏當炮灰的命。
不錯,我們輸了,這場戰役我們輸了,輸得很徹底,當我蠕動著身體從死人堆裏爬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全團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漫山遍野盡是我們的屍體,日本人的屍體早已不知去向,可是我知道,是他們的部隊把他們的屍體收走了,而我們的部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收斂我們這些戰死士兵的屍體。我是被日軍的炮彈振暈了過去,造成了瞬間死亡的假象,這才使我躲過了一劫。很幸運的是,日軍並沒有對我們進行虐屍,也許是因為我們戰到了最後一兵一卒的緣故。
我,陳思拉,二十五歲,國軍某部9連,上尉連長。
我慢慢的努力著,想要試圖站起來,我也不知道究竟在這裏躺了有多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或許更多小時。子彈在我肩部穿過,留下了一個彈孔,沒什麼大礙,養幾天就好了,隻不過現在因為失血過多,我覺得渾身無力,想要站起來,身上卻不知有什麼東西壓著,盡管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我還是沒能站起來。
我隻好在死人堆裏簡單的包紮一下傷口,先把血止住,然後就是等,等到體力恢複,等到能走了,然後就去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安享晚年!
“唉喲!”不遠處一個死人堆裏傳來衰弱的呼叫聲。
我使出全身剛積累不多的力氣,努力的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爬去,‘唉呦’聲在不停的響起,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我扒開上麵的屍體,二狗睜著雙眼看著我,嘴角露出了那討人厭的笑容,不過在這個時候看他笑倒是不覺得那麼惡心,反而有點親切感,也許是因為現在全團就剩我們兩個的原因。
“死啦,你咋沒死了?”二狗看見出現在他眼前就說,因為我的名字叫陳思拉,所以他們一直管我叫死啦,我也並不生氣,因為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但我也會跟他們逗兩句嘴。
“你狗日的,你還沒死呢,老子幹嗎要死?”我現在沒擺出我那上尉的官威,就算擺了也沒用,就我們兩個人。
“死啦,你的傷比我輕,你背著我走吧,這裏都是死人,待時間長了我怕我們也死這兒!”二狗看著我說。
“滾,你大爺的,他們跟你一起並肩作戰,是你的兄弟,他們死了你就要拋棄他們嗎?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還是人嗎你?”我平生最在意的就是兄弟,我父母死的早,死後我就隨部隊一起東征西戰,戰友就是我的兄弟,他們每死一個我就會很在意,很傷心。
“我們全團幾千號人,你想怎麼辦?把他們一個個的都埋了?累死你也埋不完,我們走吧,他們的屍體會有人來處理的。”二狗說。
我沉默了,他們的屍體一定會有人來處理的,這我相信,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處理,記得上次我奉命去處理戰死的士兵,當我到戰場的時候,他們的屍體已經放那一個星期左右了。
我托著沉重的身體架著二狗慢慢走去,走向我認為應該有人的地方,畢竟這是我們的國土,這裏有我們的人民,我們回去他們是會幫助我們的。
八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個叫遊龍的小鎮,這裏還在我們的控製當中,目前還處於安全地帶,我幾乎是把二狗連拖帶拉的帶到了這裏,鎮外站崗的士兵見了我後並沒有積極的上前幫忙,盡管他們隻是一個上等兵和一個一等兵,此刻他們已經不再當我是一個軍官,而是兩個打了敗仗逃命的潰兵。
“上等兵,過來幫下忙!”我大聲的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喊著。
“潰兵上尉,自己解決,老子沒工夫理你那麼多,打了敗仗還裝官威。”上等兵嘲笑著陳思拉,就好象自己永遠不會打敗仗一樣。
“你大爺的!”我沒有再去跟他鬥嘴,二狗的傷已經不再允許我拖下去,否則這幾個小時就算白忙了。
我托著二狗連滾帶爬的往前走著,上等兵沒有攔我,而是對我笑了笑,這種笑不是什麼友好之類的笑,在我眼裏,那就是侮辱!我假裝做沒有看見他的表情,徑直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