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心中一動,鄭重道:“還請趙大人教本王。”
趙挺之冷笑道:“既然範正鼓動官家變法,雍王殿下何不順水推舟,說動太皇太後讓官家有機會變法,唯有如此,方可讓太皇太後明白,誰將是大宋的中興之主,誰才是大宋的亡國之君。”
雍王聞言怦然心動,眾人皆知趙煦最為推崇新法,然而太皇太後最容易厭惡變法,隻要趙煦推廣新法,定然會加劇太皇太後的厭惡。
占據大多數的保守派將會看清趙煦的真麵目,倒戈於他,皆是他將徹底扭轉局麵。
趙挺之和趙顥密議一番,趙挺之叮囑道:“這將是雍王殿下最後一次機會。”
趙顥凝重點頭,與其這樣狼狽離京,還不如放手一搏。
第二日!
雍王正式宣布離京,隻身跪在皇宮外,隻求臨走前再看太皇太後一眼。
高太後大發惻隱之心,最終點頭同意。
垂拱殿內,母子二人再次相見,雍王含淚道:“此去一別,不知是否日後還能和母後活著相見,請恕孩兒不孝。”
高太後心中大悲,她已經年老,自知時日無多,自然希望兒子陪伴。
然而高太後並未昏庸,搖頭道:“你莫要怪母後絕情!錯就錯在你不該仗著恩寵,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孩兒沒有…………。”趙顥連忙辯解道。
高太後重重拍在扶手上,怒喝道:“你沒有,你真當哀家年老糊塗,若非你指使孝兒,孝兒又豈能構陷官家,此次你必須離開汴京,大宋已經經不起動蕩了,不能再將僅存的國力進行無謂的內耗了。”
麵對高太後的斥責,雍王不憂反喜。
他知道母後的心思果然被趙大人猜中,她為了一心為國,可是為了皇位傳承穩定,將他放逐出汴京,那也有可能一心為國,廢官家而立他。
當下趙顥仰頭直視高太後,第一次直言道:“不錯!孩兒的確是起了心思,然而孩兒卻並非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了母後,為了大宋江山。”
高太後震驚地看著一直孝順的兒子,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逆子,枉你讀聖賢之書,難道你就忘了君臣之道嗎?”
趙顥豁出去道:“母後,這大宋江山並非隻是一人之下江山,而是我趙家之江山,太祖太宗之時,曾經立下金匱之盟,兄終弟及,當日皇兄病逝,按照金匱之盟,理應孩兒登基。”
“金匱之盟!”
高太後心中一虛,金匱之盟乃是太祖趙匡胤和太宗趙光義的母親昭憲太後所定,其目的是為了吸收五代十國相繼滅亡的教訓,就是因為繼承人太過於年輕,無法把控局麵,想要國家長久,接班人必須要有一定的資曆和威望。
於是定下了金匱之盟,兄終弟及。
趙匡胤——趙光義——趙廷美——趙德昭…………先傳三兄弟,再傳給趙匡胤的兒子。
當初神宗去世,現存皇子中年歲最大的趙煦也不過十歲,的確符合金匱之盟的條件,朝中立雍王趙顥的呼聲很高,而最終高太後選擇支持趙煦登基。
“金匱之盟?”
高太後搖頭失笑,金匱之盟看似美好,然而實行起來卻是困難重重,趙光義登基之後,先是逼死趙德昭,又誣陷趙廷美,最終讓金匱之盟名存實亡。
當初神宗病重之時,拉著高太後的衣角苦苦哀求,很顯然就是不想趙德昭的悲劇重演,而再加上她為垂簾聽政大權,最終秘密讓梁惟簡為趙煦趕製龍袍,造成趙煦登基的既定事實。
趙顥臉色猙獰,繼續道:“孩兒乃是母後的嫡子,如果趙煦乃是皇兄的嫡子,孩兒絕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而官家母親不過是低賤的宮女出身,一介庶子安得覬覦皇位?難道皇家真的要封朱氏三個父親皆為太師太保嗎?”
趙顥繼續用趙挺之所教的第二招,利用高太後看不起朱氏的出身,來達到目的。
朱氏的父親名為崔傑,乃是平民出身,在她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母親李氏改嫁朱士岸,改姓為朱,後來又將她托付給一位姓任的親戚撫養,因此朱氏就有了三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