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此刻,韓馥多麼希望這封情報是假的,上麵所寫的隻是虛妄之言。
然而在核查一番,驗過真偽之後,事實徹底擊碎了他心中的僥幸。
這封情報,的確是自己安插在冀州其餘各郡縣,的眼線所傳回來的。
也就是說,上麵所言句句皆真。
這下韓馥是徹底慌了。
之前他以多敗少輸給麹義,都沒有現在這樣這麼慌亂,實在是公孫瓚,給他帶來的壓迫感過於強烈。
韓馥有信心憑借手中的兵力,和麹義磨蹭一番後,最終能夠占據優勢,哪怕他連戰連敗,也大可以退回高邑縣,麹義拿他也沒什麼辦法。
然而公孫瓚不同!
這位白馬將軍,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手底下兵多將廣,戰鬥力強悍。
先前在東光界一戰大敗三十萬黃巾軍,此事可是天下皆知,韓馥自問憑自己這三兩下的功夫,是絕對不夠公孫瓚喝一壺的。
而且瞧這來勢洶洶的架勢,多半是要徹底奪走他的冀州,直接讓他連冀州牧這個官都沒法當。
這和麹義的局部陣痛,是全然不同的概念,這是要斷他的根啊!
韓馥的麵色一陣陰晴變幻。
看得下方的眾人也是心驚肉跳。
不過好在韓馥慌亂之餘,終究是能夠保持一定的冷靜和理智。
將手中的信件折了起來,韓馥故作鎮定的對下方眾人道:“沒什麼大事,公與,文威,伯典留下,其餘人先下去,等待我接下來的命令!”
眾人心中雖疑惑,但還是遵照韓馥的吩咐,依次退了出去。
隻留下沮授、耿武和閔純三人。
……
等到眾人皆離開之後。
韓馥一直努力保持著的神情,終於是繃不住了,整個人頓時泄了口氣。
“唉!”
充滿無力感的長歎了一聲。
韓馥一邊往背後一靠,一邊將先前折好的文書往前一丟,然後滿臉苦笑的搖頭說道。
“你們且看看吧!”
三人當即並頭湊在一塊兒,迅速的閱覽完了頭條上的內容。
當他們抬起頭來時,麵色也都變得和韓馥一樣,稍稍有些難看。
不過難得的是,相較於韓馥的慌亂,沮授等人還勉強能保持鎮定。
長史耿武當先向前一步。
隨即語氣鎮定自若的說道:“府君不必憂慮,公孫伯圭雖然兵強馬壯,但冀州絕非任他來去馳騁之地。”
“冀州境內尚有渤海郡太守袁紹,這等強有力的人物,公孫瓚豈能全無顧忌的率兵攻打我們?”
“我等隻需派人聯絡上位於渤海郡的袁本初,使其與我們前後相應,那公孫瓚此番所率三萬兵馬,恐怕未戰便要先分去一半。”
“若是如此,我軍未嚐不能與之一戰,甚至戰而勝之!”
耿武的話令韓馥搖了搖頭。
“倘若渤海郡太守袁紹,他也想要奪取冀州,占為己有呢?”
耿武當即沉默不語。
作為韓馥手底下的實權人物,他又豈能不知如今冀州的局勢分化。
誠如所言。
如果派人去請袁紹,與自己這方前後呼應,那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袁紹置之不理,從而坐收漁利。
哪怕袁紹答應了此事,那多半也是為驅惡狼,開門迎虎罷了。
……
“府君,當務之急,是即刻與麴義罷戰,姑且將安平國中部暫讓給他,萬不可陷入泥沼之中,平白兩麵受敵。”
“我軍隻要能以最快的速度退回高邑縣,憑借著我們在那兒的根深蒂固,多少能與公孫瓚久戰一番!”
沮授拱手向韓馥進言道。
然而韓馥卻依舊隻是搖頭。
“根深蒂固又能如何,以我軍之實力,又豈能勝得了威震天下的公孫伯圭,不過是困守待亡罷了。”
韓馥表現的沒有半點信心。
沮授見此,也隻能無奈搖頭。
倒不是說韓馥膽小如鼠,實在是雙方的戰鬥力差距過大,這一點,包括沮授在內的在場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公孫瓚的戰績實在是太豪華了。
尤其是在行軍作戰這一方麵,把過往的經曆都寫在書簡上的話,恐怕能把他們的眼睛給閃瞎。
哪怕再狂妄,再沒有自知之明,也應該正視雙方的這份實力差距。
更別說,如今韓馥麾下本身就兵力不多,此次征討麹義,能調一萬多兵馬,都已經算是相當大手筆了。
數量比不上,質量也有差距。
這怎麼打?
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再厲害的謀士,要是手頭上沒有相應的戰鬥力,也很難拉平雙方的差距。
故而一時之間,廳堂內靜如死寂。
沮授等人絞盡腦汁,苦思冥想著該如何破解眼前的危局。
足有半晌過後。
才聽見別駕閔純,硬憋出來一句。
“若是此時我們能有援軍,那說不定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正是這句話。
讓原本有些頹廢喪氣的韓馥,猛然間瞪大眼睛,眼眶中暴射出一陣精茫。
……
“啪!”
韓馥猛的拍了一下巴掌。
隨即豁然起身。
整個人在高台上來來回回的走動,左右腳步急促的踱著,一邊走,嘴裏還一邊瘋狂的念叨著。
“援兵……援兵!”
“有,我們有援兵,我與兗州牧曹孟德之子,東郡太守曹昂曹子脩,曾經有過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