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是個上門來拜會,給他增光添彩,長麵子的人。
結果誰知道人家是來上門打臉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混賬,豎子!”
“見我如今落魄,便是什麼貓狗之徒,都敢蹦出來在我頭上上躥下跳,當真是不知死活!”
再翻開名刺上所寫的信息。
禰衡禰正平?
沒聽說過!
……
這下邊讓越發確認了一點。
此人絕對是個籍籍無名之輩,自稱為什麼青州名士,實則狗屁不是。
估計是看自己如今落難,覺得他邊某人好欺負,所以想過來踩著他的名頭上位。
想想也是。
畢竟自己再怎麼落魄,也有一個兗州名士的名頭。
如果他能將自己給駁倒,那想必傳出去之後會聲名大振,那青州名士的稱號不就坐實了嗎?
思及此處。
邊讓就忍不住冷笑一聲。
“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真以為什麼人都能來踩我一腳?曹子脩辱我也便罷了,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開門迎客,請他至廳堂相見!”
把名刺扔了回去之後。
邊讓一邊整理著衣冠,一邊在憤怒之餘,又略帶幾絲興奮的搓了搓手。
你想來我頭上踩一腳。
我又何嚐不能踩著你上位?
隻要能將這個姓禰的,他那所謂青州名士的名頭給鎖死,然後自己再堂而皇之的大勝於他。
隨後將這件事“一不小心”的傳揚出去,或許能將自己身上無才無德的惡劣名聲,給稍微洗淨一二呢?
……
懷揣著這份心思。
邊讓強行打起精神來。
努力憋了幾口氣,雙手用力的揉搓了幾下麵龐,使得自己稍顯蒼白的麵色,短時間內變得紅潤了起來。
然後才走路帶風的朝廳堂而去。
等他抵達的時候。
禰衡已經背負著雙手,整個人悠哉悠哉的,站在堂中等候了。
在從外麵進來的那幾息功夫內。
邊讓雙眼無比迅速的,上下打量,掃視了一番禰衡。
在看見禰衡麵貌年輕,行事漂浮而不羈,顯得有些浪蕩的模樣後。
邊讓眼睛頓時一亮。
所謂罵戰,就是要先聲奪人,抓住敵方的致命缺點,然後猛烈攻擊。
誓要打的對手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在發覺了這一點後。
邊讓毫不客氣的大笑一聲,接著語氣中充滿輕蔑意味的說道。
“我道是誰口出狂言,原來不過一黃口豎子,稚嫩小兒,不知天高地厚,當真是可笑至極!”
“小小年紀想出名,不去治經研學,卻整日思索著歪門邪道,也不知伱家中長輩是怎麼教的!”
……
邊讓一上來就是毫不客氣。
輕蔑,嘲諷,奚落。
倘若換作一般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年輕人,恐怕這一波交鋒,就要被邊讓從氣勢上拿住了。
隻可惜禰衡是天底下最不一般的。
全盤接收了邊讓的攻擊後。
禰衡用滿含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凝視著邊讓的眼睛。
接著嘲諷的輕笑一聲。
“嗤!”
“我道是誰在這倚老賣老,原來竟是隻白毛老鱉,怎的今日不縮在你那龜殼中,反倒把鱉頭探了出來?”
禰衡罵人向來都是先罵外表。
而恰巧邊讓兩鬢斑白,同時腰背略微有些弓駝,這就成了禰衡的突破口。
而隨著禰衡在謾罵完之後,張狂肆意的哈哈大笑,邊讓整張臉頓時拉了下來,頃刻之間便漆黑的如同炭墨一般。
他最討厭別人說他駝背。
而且以往即便有人用這個來對他加以嘲諷,也都是先講一個典故,然後再指桑罵槐,隱隱暗喻他。
從來沒有人像這個家夥一樣。
不加一絲一毫的遮掩。
這怎能不叫他心中惱火?
……
“小兒無禮,有辱斯文!”
“如此狂狷猛浪,言語無度,惡行惡狀,汝真乃一無父無師之徒也!”
文化人和文化人對噴,這種言語還顯得稍微有些力度。
可是碰上不講道理,不按套路,純粹就是想罵人的。
那就有些太無力了。
果然正如所料。
禰衡哂笑一聲。
不僅不以為意,反倒還主動向前幾步,稍稍逼近了邊讓。
接著用手指了指邊讓的麵目。
略帶輕蔑的彈了彈手指。
“與人言談,自然要講斯文,可是和一狺狺狂吠的斷脊之犬,實在說不上斯文,總不能淨說些狗言狗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