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沾到的多了。
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如此一來。
攻城之勢倒也為之一緩。
而在黃巾賊中軍位置,在後方遠遠看著的眾將,見此情形。
渠帥張饒不由眉頭一皺。
隨後對左右呼喝道:“向前方喊話,就說先登城頭者,賞糧十倍,入城之後搶掠之物,任他先選!”
諸多負責傳令的士兵。
紛紛扯著嗓子向前方叫喊。
而在聽到開出如此賞格之後。
本就在奮力攀爬雲梯的士兵,這下更是直接紅了眼,一個個好似不要命一般,即便頂著這些恐怖的東西,也要向上攀爬哪怕一格。
先登者賞十倍糧食啊!
這什麼概念?
足可保證他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根本不缺糧食。
這個時候不拿命搏,等什麼時候?
一時之間。
因為方才動用殺器,而營造的良好局麵,似乎又被對麵給扳了回來。
……
李狗是一名普通士兵。
濟陰郡冤句縣人,家裏世代務農。
隻是到他父母這一輩時,世道亂了,連年遭遇諸多變故。
導致一家老小,隻能淪為給縣裏的富戶老爺們耕作,租種他們的一些田地,每年絕大部分糧食都充作地租。
而由於近些年收成並不好。
地主老爺們也沒減過一分租子。
導致種的越多,就虧的越多,甚至像李狗這樣的青壯,待在家裏不僅派不上什麼用場,反倒還要多出一份口糧。
因此征兵令一來時。
他便毫不猶豫的投了軍。
不說參軍發軍餉,就說解決了他的吃飯問題,都能為家裏解決不小負擔。
而此刻城頭上。
李狗雙手緊緊的攥住長矛,麵色有些發白,正彎著腰在那兒劇烈喘息著。
他有些脫力了。
但還沒等他喘兩口氣。
邊上就傳來一聲怒吼。
“狗子,還站著幹嘛呢,上啊!”
熟悉的聲音。
這是帶領自己的伍長。
李狗也沒有辯解什麼。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奮死拚殺,他能到後麵喘兩口氣,已經不錯了。
用被磨破了的袖口,擦拭了一下滴到眼皮上的汗珠,他又再度衝了上去。
隻是一邊舉起長矛往城頭下麵紮。
一邊口中還念叨著:“我是狗兒,我是狗兒,長輩們說了,這名字取的好,叫狗兒的都死不了!”
“殺一個夠本,殺的越多賞賜越好,有糧食還有錢,把錢拿回去可以買田置地,不用再給張老爺交田租!”
口中的碎碎念就沒停過。
但手中的動作也是如機械化一般,瘋狂的與雲梯上的士兵搏殺。
像李狗這樣的普通士卒。
僅僅隻是整個戰場上的一個縮影。
守城一方,數以千計像他一般的個體,組成了此刻依舊不退半步的堅實壁壘,憑借著微弱的兵力,阻敵於城投之外!
……
典韋在這個戰場上簡直如魚得水。
手中的雙短戟不停的揮舞著。
雖然攻擊距離不夠,但勢大力沉,不管什麼樣體格的賊兵,隻要被他挨著一下,那就是直接掉下去。
甚至有腦瓜子都被劈成兩半的。
“吃我一戟!”
隨著典韋一聲怒吼。
他找準了一架雲梯的薄弱處,手中的兵器徑直砍了上去。
原本堅韌且結實的雲梯。
在他的恐怖怪力之下,卻脆的像是薄餅一般,發出一聲清脆的“哢擦”聲,緊接著從上端口位置裂開。
連帶著掛在雲梯上的一串賊兵,都隨之一同掉落了下去。
見此情形。
典韋頓時仰天長嘯。
發出一陣可怖的哈哈大笑聲。
配合著他那滿身滿臉的血汙,猙獰恐怖的麵容,以及如銅山鐵塔般的身材,當真是鬼神降世,凶星下凡!
以至於典韋所在的那一處城牆。
幾架雲梯上的士兵,甚至都有些不敢爬了,實在是被典韋嚇到毛骨悚然。
隻是一人之力,終究太過渺小。
哪怕如典韋一般的凶神。
放在整個戰場上,也起不了太大作用,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量的賊兵終究是漫了上來。
眼看著要不了多久。
就會出現先登之人了。
……
“渠帥,我軍將士要登城了,末將請求出戰!”
這個時候請求出戰。
眼瞅著就是想撈點功勞。
張饒也不介意。
登上城頭,並不意味著就能拿下城頭,還是需要經過苦戰的。
士兵們登城之後,也的確需要有將領帶著,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他在微微頷首之後。
將自己裹了黃巾的頭盔取下,遞給這名將領,接著鄭重的吩咐道。
“戴上頭盔,告訴將士們,本帥與他們一同奮勇殺敵!”
張饒肯定是不願意冒險的。
但又想憑借這頂頭盔,再次提振一下軍中的士氣。
因此幹脆整了一個這樣的操作。
而對於這名將領的安危。
張饒還是比較放心的。
這些將領相比於普通士兵,都是有些本領在身的,而且一個個都精得要命,隻要發覺不對,就會迅速撤回來。
況且等到待會兒,大量的己方士兵登上城頭,人數越多,將領摻雜在其中,那更是安全的很。
……
順利的得了將令。
這名將領把頭盔戴在腦袋上,騎著胯下的戰馬,便向場中接近。
很快便來到了護城河沿岸。
隻是出於謹慎。
此人並未盲目的騎馬跨過護城河,擔心城頭上萬一有冷箭的話,自己進入了敵軍射程,很可能會因此而受傷。
隻是他並不知道的是。
眼下他的一舉一動。
全部都落在了,站在城樓最高處的曹昂的眼中。
看著這名黃巾將領撥馬停轉。
似乎準備在原地對前方士兵喊話。
曹昂頓時眼睛一亮。
隻覺得是天賜良機!
自打這場戰役開始,曹昂其實就一直參與其中,時不時就要動用手中的弓箭,去點射掉一些比較關鍵的人物。
隻是作用僅此而已。
他倒想憑借自己如神一般的箭術,去點殺掉敵軍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