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視間,沒有一個人說話。

昨晚薑淩枕了一晚勖南琛的手臂,現在他才抽出,發麻到僵硬。

“洗漱後下來吃飯。”

關於昨晚,勖南琛隻字不提,他冷漠,卻又溫柔。

溫柔到人的心坎裏。

薑淩突然抓住他的領帶,勖南琛猝不及防地被拉下,一個輕盈的吻落在他唇上。

勖南琛垂眸,看向薑淩。

無聲的溫情在湧動。

良久,他再次重申。

“下來吃飯。”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薑淩嘴角勾起一絲柔軟的笑意,宛若純白。

聽說薑淩要下樓吃飯,管家的臉色有些複雜。

他是勖家的老人了,聽聞過薑淩的手段,可是沒見過。

在他心裏,薑淩依舊是那個乖乖軟軟的女孩。

笑起來眼睛亮亮的,吃藥的時候小臉會皺巴巴地跟他撒嬌說苦。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接受薑淩的變化,薑淩就下了樓。

醫生開了消炎藥,白色的藥粒用紙墊著,放在她的座位上,旁邊還放著幾顆糖果。

薑淩眼神一怔,閃過一瞬間的複雜,於是她略了過去。

她不懂怎麼接受溫情,下意識的選擇就是逃避。

所有人都在緊繃,誰都不能保證下一秒兩人會不會突然劍拔弩張。

可是沒有,薑淩安安靜靜地吃了飯,席間和勖南琛甚至沒有半點交流。

“吃藥。”

勖南琛盯著她,抬了抬下巴。

薑淩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

管家在一旁看著緊張地搓手,這這這,先生這語氣,薑小姐會不會突然暴起啊。

可薑淩沒有,她隻是默不作聲地吞了藥,然後又在管家灼灼的視線下,吞下了一顆糖。

“嗬。”

勖南琛見狀突然發出一聲輕笑,薑淩立刻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帶我去見莫錦川!”

她的話語又蠻橫起來,好像剛才的溫情隻是錯覺。

勖南琛的笑意瞬間消失在嘴角,沉沉地看著他。

他們之間,果然不適合溫情。

空氣靜了幾秒。

“莫錦川他根本不可能說出任何東西,隻有我才能讓他開口。”

他們兩人坐在餐桌兩側,看不見的銅牆鐵壁再次升起,阻隔在兩人之間。

沉默地對峙。

薑淩笑,手拖著腮,看向他:“勖南琛,不如我們來比一比,是你先從我和莫錦川的話語裏解密,滅掉我殘餘的勢力,還是我先從你這裏逃出去,收複失地?”

收複失地?

這四個字極其霸道,甚至有點宣戰的意思。

勖南琛凝視著她,嘴角揚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大概過了三秒,起身。

薑淩笑意越發擴大,她可太喜歡和勖南琛博弈了。

莫錦川確實什麼都沒說,到底是薑淩身邊的人,怎麼也不可能蠢到那種地步。

他要是說了,薑淩就徹徹底底完了,他自己也沒了價值。

不說,他也許會死,也許能撐到薑淩醒過來。

潮濕陰暗的地下室,他甚至難以計算自己在這裏呆了幾天。

他閉著眼,身上的傷口已經潰爛,當然沒人管他,從上次穆彤將薑淩傷到之後,就再也沒人管他了。

也不知道小姐怎麼了,他想,最好是能想起來。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他的耳朵動了動,人都沒走近,腳步聲已經被他聽在了耳朵裏。

是小姐!

他猛然睜開眼,灼灼地看向地下室的門口。

他不會聽錯小姐的腳步聲,一輩子都不會!

“吱呀”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