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牽著。

手是有溫度的,讓人從心裏都感覺到安全,將人從噩夢裏帶出來。

她沒意識到自己的心一鬆,坐了起來。

某種從未消化的情緒再次席卷,她沒鬆手,可還是很快委屈巴巴地緊抿了唇,成了紅眼兔。

“先生還救我做什麼,怎麼不讓我死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會在乎我,反正,你都讓別的人進來了這裏!”

兔子齜了齜牙,發出了噴氣聲,卻奶凶奶凶的帶著啞啞的哭腔,根本不足以構成威脅。

到底還是委屈,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簡直就是一個小哭包。

勖南琛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輕輕“嘖”了一聲,溫聲道。

“哭什麼,不是你自己鬧著要離家出走,鬧著絕食嗎?”

“那你也不能讓別人進來這裏!”

果然,她骨子裏的霸道還在,壓根認識不到自己的錯。

勖南琛靜靜地看著她哭,心中卻沒有半點厭煩,反而有種堵在胸口的棉花緩緩散開的輕鬆感。

“所以,隻允許你鬧事,我就不能?”

平淡的反駁,卻是在認真的和她講道理。

“可是,是你先不管我的。”

症結還是在這裏,她依舊對勖南琛袖手旁觀這件事耿耿於懷。

“那我讓你受到傷害了嗎?”

薑淩一怔:“沒有。”

“那你怎麼就斷定我袖手旁觀呢?”

勖南琛實在是詭辯學派的,寥寥幾句,就讓薑淩拖進了思維陷阱裏。

“可是,可是……”

她到底是反應慢了一步,還沒捋順裏麵的邏輯關係,就聽到勖南琛淡淡地責問。

“所以我沒傷害到你,你為什麼要鬧脾氣,還絕食,你的錯在先,你現在還要反問我為什麼要不守承諾?”

頓了頓,他慢條斯理的聲音再次響起。

“而且,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不允許旁人進來,不是嗎?”

好像是這樣的,他從來沒說過,可是第二天照做了,她就以為是答應了。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錯嗎?

薑淩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小鹿般的眼睛裏帶著清澈透亮的迷茫。

知道將她拐偏,勖南琛這才又轉換了話題。

“你還想牽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

薑淩一頓,立刻鬆開,勖南琛似是無聲的歎了口氣,活動了下手臂和脖子。

“那,昨晚你是一直陪著我嗎?”

勖南琛淡淡看了她一眼,並不想回答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薑淩心裏又隱秘地開心起來,吸了吸鼻子。

“雖然,嗯,但是,你別想蒙我,我覺得不對勁,你讓我再想想。”

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仿佛感覺自己又聰明了一點,和別人討價還價。

勖南琛終於被逗笑,碰了碰她軟乎乎紅彤彤的臉蛋:“那你慢慢想。”

一定有哪裏不對勁!

薑淩在勖南琛走後躺在床上苦思冥想,恰巧管家來送藥來,她覺得還是將這個複雜的問題拋給管家爺爺。

管家一聽,笑了笑,毫無心理壓力的哄騙著單純的小兔。

“本來就是你的錯啊,先生不僅沒怪你,看你生病還一直陪著你,對你多好,你以後可不能惹先生生氣。”

“不過先生一向疼你,你去撒個嬌認個錯,先生一定會原諒你的。”

完蛋了,竟然真的是她的錯嗎?

薑淩瞪大了眼睛,使勁眨了眨,懵懵然,完全沒想到會被自己信任的管家爺爺哄騙。

意識到是自己的錯,她一骨碌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跑進了勖南琛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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