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話說不出口,嘴巴有些不受控製。他整個人像抽風了一樣,手腳動作都變得有些奇怪。他在心裏說: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這嚇到了李鳳嵐:“你、你沒事吧?”
他突然覺得雙腿一軟,整個人壓到了李鳳嵐身上。
李鳳嵐差點兒被他壓倒,拚盡全力才支撐住他。
“喂!”李鳳嵐有些生氣了,“咱們先離開這裏再說別的好不好?”
他沒回話,李鳳嵐用力把他扶住,看向他的臉,隻見他的表情非常扭曲,兩隻手用力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腦袋裏鑽出來了。
現在的暮雲是痛苦的,久違的頭疼不合時宜地出現了,而且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有太多東西正在飛快地從他腦袋中消失。
我為什麼在這裏?我來這裏做什麼?我什麼時候來這裏的?我是誰?眼前這個女人是誰?
世界在不斷地旋轉,眼前的女人神情有些焦急。
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大喊:“在這兒呢!哈哈!讓爺們兒撈到了!”
潛意識告訴他,那四個向他們跑來的人是敵人,想要抽出長劍去殺了他們,可是顫抖的雙手根本握不住劍柄。
李鳳嵐鬧不明白他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發病,再次見麵的喜悅被立馬就被焦慮壓製住了。
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李鳳嵐的小身子板爆發出了一股不講道理的怪力。她把暮雲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著他朝遠處跑去,無論如何先離開這裏再說。
體能短暫的爆發後,無盡的疲憊便湧了上來,李鳳嵐咬著牙帶著他躲進了一個破敗的小閣樓裏。
關上門窗,看著倒在地上快要不省人事的暮雲,李鳳嵐忍了大半天的淚水終於流出來了。
她害怕了,怕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忘了自己,更怕他出別的事。可是她沒別的辦法,跪在地上,將暮雲的腦袋摟在懷裏,盡量不出聲的哭泣。
此刻在他的腦袋裏,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過往如同潮水般退去,一件件具體的事開始變得模糊,直至消失。就在他的世界變得一片空白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響了起來:手臂。
他虛弱地伸出自己的兩隻胳膊,隨著袖子滑落,鈴鐺聲響起,那個人名出現在了他麵前。
李鳳嵐抓住他的胳膊,小聲而急切地說:“對,我就是李鳳嵐!你想起來沒有?”
李鳳嵐?誰呀?
忽然間,肩膀傳來了劇痛,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肩膀。朦朧中他看到一隻猛虎突然撲向自己,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隨著利齒撕裂骨肉,那隻老虎的身形正在慢慢縮小,最終變成了一個白色少女。
但緊接著,整個世界一片空白,巨大的耳鳴在腦袋裏回響。他在這一刻仿佛回歸了虛無,什麼都沒有了。
懷裏的人漸漸癱軟下來,一點反饋都無法給她,無論她如何呼喊,那人都沒再回應過他。外麵的江湖人聽到了她的哭喊聲,開始朝著這個閣樓圍了上來。
這一刻,李鳳嵐理解了什麼叫做“不管不顧”。她後悔了,當初在終南山下,她該求他留下來的。不管他是誰,哪怕他就是司夜,又有什麼關係呢?
將那顆沒有生機,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的腦袋摟在懷裏,李鳳嵐的哭聲變得更大了。
就在她快要哭得背過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誰拍了一下,她轉過頭,隻見懷裏的人正伸出手輕輕拍打著她。
李鳳嵐急忙鬆開他的腦袋,看著懷裏的那張臉,不多時,那個人打了個哈欠,似乎被人吵醒了美夢,有些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待看到腦袋正上方的漂亮姑娘以後,他笑了。這個笑容不像暮雲那般真誠,也不像晨霧那般欠兒,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有些調皮的那種感覺。
李鳳嵐呆呆地看著他,過了半天,他說話了,笑著說的。
“我一直以為你是比較貧瘠的類型,沒想到多少還是有點兒東西的,差點兒給我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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