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進了老頭房間,老頭走到博古架前,敲擊了幾下聽風瓶,書桌後的牆上竟然開啟了一個暗門。
白彥釗父子又對望一眼——在這個家這麼多年,自己都不知道老頭房間裏有暗室。
暗室並不大,也沒多少東西,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盞油燈,幾個木箱而已。
白海潮在椅子上坐下,說道:“在這裏談吧,沒人知道。”老頭這句話中氣十足,別說二裏地,估計能跑三裏地。
白林舉苦笑一聲:“爺爺,確實沒人知道,我都不知道您這兒還有間暗室。”
白海潮擺了擺手,不談暗室的事,問白叔禹:“叔禹,講講吧。”
白叔禹將白家這十幾年的事簡單講了講,又著重講了一下跟長風樓的結盟。
白海潮點了點頭:“是有了點兒規模,但跟十八年前比,還是差了很多。”
白叔禹說道:“總不能一蹴而就,得徐徐圖之。”
“是這個道理,你剛才問我要名單,叔禹,沒有什麼名單。滁州、揚州等地的暗樁是被拔掉了一些,但都是快要暴露的。其他暗樁都還好好的。”
白叔禹驚訝:“還在運作?”
白海潮搖了搖頭:“能保住就不錯了,哪裏敢運作。那些人也都老了,得給他們個安穩的日子,已經不能再用了。”
白叔禹點點頭:“這就好,為白家做事,總不能讓人家嫉恨。”
“埋下暗樁不是一件易事,也得慢慢來。好在這些年家裏經商,閑錢不少,總歸是能運作的。”
“七爺爺,”白叔禹有些為難,“孫兒這次來,真不是興師問罪。我是真的要去揚州……如今您家已經過上了安穩日子,再涉足江湖,不好。”
白叔禹沒說假話,一開始確實對分家有點兒情緒。但是看到老頭隱忍這麼多年,白叔禹有點兒不忍心了。到底是年輕,沒有那個硬心腸。
“哼,”沒想到老頭又生氣了,“安穩?十八年前,剛發生那檔子事,我族中子弟兩年間死了八個,都是族裏的青年才俊。報仇?沒那個膽量,也沒那個實力,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誰。這叫安穩?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哼,這口氣,我咽不下。你爹和你爺爺也咽不下,白家列祖列宗們更咽不下!”
“好,”白叔禹不好再勸,“本來計劃裏沒有滁州分家,但七爺爺深明大義,我們的計劃自然會更順暢一些。從今天起,洛陽與滁州恢複秘密通信,明麵上還是不要有什麼瓜葛。”
白彥釗有些不滿,他現在也懶得裝親近了,說:“賢侄,你進了我們家,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呢,這還叫沒瓜葛啊?”
“啪”的一聲,老頭拍了桌子,大聲喝罵:“你個沒出息的東西!你兄弟的仇不想報了?!”
白彥釗鼓起勇氣頂了一句:“爹!想!我也想!可是咱們有那個本事嗎?咱們好不容易退出江湖,好不容易有了安穩日子。霜兒還沒出嫁,磊兒才六歲,這趟渾水咱們為什麼要趟?”
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但是兒子說的是事實。孫女白霜兒十九歲,大姑娘了,但是性格刁蠻任性,一直沒嫁出去。重孫子白天磊才剛剛六歲,還不懂事呢。這要是摻和到洛陽白家的恩怨裏,還保不齊出什麼事。
白叔禹急忙打圓場:“伯父、七爺爺,你們不用爭吵,我跟滁州白家確實沒什麼瓜葛。”
白林舉問:“何出此言?”
白叔禹笑道:“你們讓我在大門口等了半個時辰,這事他們也看到了,分家如此對我,擺明了是想撇清關係。”
白家祖孫三人一想,好像是這麼個理兒,白彥釗無心之舉竟然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白彥釗一拍手,說:“秒啊!賢侄,你等下就走。不是伯父趕你,如果讓你住幾天,不就露餡了?”還真不是白彥釗趕他走,說的是事實。
白叔禹說:“伯父,我還真得叨擾幾日。”
“為何?”
“江湖傳聞,我白叔禹智冠天下,如果沒點兒能耐在您這兒蹭幾天飯,這才沒人信呢。”
…
白叔禹到底是在滁州住下了,他還是有點兒私心的,雖說不是什麼吃不了苦的主,但從小錦衣玉食慣了,這段時間風餐露宿,著實有點受不了。滁州不比洛陽,白雪言有魄力換下全部下人,白海潮沒那個能力,因此白叔禹住進來這幾天得處處小心。
在滁州白家住了幾天,愣是沒見過伯母和堂姐,單獨給他騰出一個小院。白海潮祖孫也少來,白叔禹樂得清淨,正好好好休息休息。
這天吃罷午飯,白叔禹正在後院閑做,呼聽院外一陣聒噪。
“大小姐,老爺說了,不讓咱們打攪三公子。”
“什麼三公子?不過是喪家犬罷了!住我們家,我見見還不行了?讓開!”
“小姐!真的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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