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遠!方致遠!”迷迷糊糊間,方致遠聽到有人叫自己。可那聲音飄飄渺渺,好像離得很遠,又好像就在耳朵邊。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是誰在叫自己,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像靈魂離體似的。
“方致遠!醒醒!快醒醒!”那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現在怎麼辦啊,要不叫救護車吧!”一個粗壯的聲音問道。
“先把人抬到旁邊,看看能不能讓他醒過來。”那聲音回答。
方致遠感覺自己被七手八腳抬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心想,我這是在哪兒,我怎麼了,這些人是誰啊?他們要把我抬到哪兒去?可他腦子暈暈乎乎的,根本想不起是怎麼事。他張了張嘴,想問到底怎麼回事,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底怎麼了?
就在這時,方致遠感覺自己被放到地上,緊接著,臉上傳來一陣涼意,有人往自己的臉上澆涼水。他還沒能搞清楚怎麼回事,嘴唇上嘴唇一陣疼痛,有人用力掐他的人中。劇烈疼痛好似一波一波湧動的洪水,衝擊著他的內心,讓他不由自主地扭動身體。
“有反應了!有反應了!繼續掐!”那個聲音有些興奮。
方致遠感覺人中傳來更加劇烈的疼痛,身體本能一扭,奮力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在睜開雙眼的刹那,他看到幾顆模糊的腦袋正盯著自己。
“方致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關切地道。
視力很快恢複正常,模糊的人影變得清晰。方致遠看著離自己最近的男子,皮膚黝黑,戴著黑框眼鏡,穿著八路軍衣服。在男子身後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東瀛鬼子的衣服,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自己。
方致遠感覺這三位都有點麵熟,可自己腦袋好像被人用榔頭敲過似的,嗡嗡作響,想不起他們誰,也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他不由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在片場啊,還能在哪兒,摔糊塗了吧?剛才跑炸點,你沒控製好,摔暈過去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事?”年輕人問道。
“剛才跑炸點,摔暈過去了?可我明明……”方致遠腦海中閃過昨天晚上跟朋友喝酒慶祝的畫麵,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抬眼看看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小山坡下。
山坡上挖有壕溝,壘有沙包,架有重機槍,不過陣地空蕩蕩的,連鬼影子都沒有。山下到處是巨大的彈坑,燃燒的大火,還有山炮和機槍,場麵很震撼。幾個八路軍拿著火把正和東瀛鬼子一起在陣地上放火;旁邊草叢中,幾個八路軍戰士正和日軍鬼子蹲在一起抽煙。
如此魔幻的場麵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隻能是影視作品的拍攝現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最近沒接抗日題材的作品啊!
我是在做夢,還是穿越了?
方致遠抬眼看著眼前三位,從記憶中翻箱倒櫃,尋找跟他們有關的信息。他很快想起這三位是誰了,他們都是橫漂。以前自己在橫店的時候,跟著群頭陳海混。戴眼鏡的叫趙文傑,是陳海手下的領隊,負責每天幫方致遠他們這些群眾演員報戲。兩個穿鬼子衣服是陳海手下的群眾演員,一個叫羅順清,一個叫唐劍。
看來我真的是穿越了!隻是不知道穿越到哪一年了!
方致遠揉揉發疼得腦袋,作出痛苦地模樣:“我現在腦子嗡嗡作響,裏麵一片空白,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為什麼會暈過去?”
趙文傑一臉憂慮地道:“我們在拍戲呢。剛才跑炸點,煙火師操作失誤,引爆器沒有及時按響。你本來要在空中騰兩圈,結果炸點在離你不遠的地方爆炸,你沒控製好,摔暈過去了。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方致遠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我想起來了!你是趙文傑,是我們的領隊。”他又指著趙文傑身後的兩位橫漂道:“你是羅順清,你是唐劍,你們跟我一樣,都是橫漂,是大橫國的群眾演員。”
方致遠本來想問現在是哪一年,是幾月幾號,突然想起手機上有日期,根本不需要問。他伸手在褲子上摸了摸,口袋裏硬邦邦的,手機在褲子口袋裏。他當即將褲子前麵的扣子解開,將手伸進去。
在橫店片場,經常能看到穿著軍裝的群眾演員當眾將手伸進褲襠裏掏啊掏。他們不是抓在癢,也不是準備方便,更不是擼啊擼,而是在裏麵掏手機。
群眾演員的軍服沒有口袋,而且特別髒,大家都會在戲服裏麵穿條長褲,手機往往放長褲口袋裏。要想把手機取出來,要麼脫掉褲子取,要麼從襠裏掏,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最省事的辦法掏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