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他便很少回府,就住在衙署的公房中,做了好久。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重新開始。做了很久,也很仔細,直到出征前做好。
牛震雖然足不出戶,但畢竟也是從七品下的散官,不時也會有朝廷的邸報送到府中。他當然知道,右翊府中郎將已經壯烈殉國了。
很是珍惜的抱起膝蓋,摸著冰冷假肢,紅眼眼睛,喃喃著:“二郎,還是二郎,他沒有忘記我!”
話到這分,牛進達算是明白了,在進軍蜀渾山前,杜璟為什麼替他出謀劃策,從而讓他和李大亮在衛公麵前,壓過薛氏兄弟一頭,爭得了這個差事。
戰後,侯君集揣揣不安,喬軌整日吊著個臉;程知節和尉遲恭在慶典大打出手,這一些列反常的舉動,恰恰因為杜璟的身份而迎刃而解。
牛進達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沉聲道:“不枉你為他搭上一條腿,他的確是個重情的人啊!”
話畢,牛進達轉身走了,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嘀咕著,對不起陛下雲雲。
而尉遲寶環也蹲了下來,對牛震說:“將軍是個要強的性子,我沒見過他被什麼難倒過。”
“他當你是兄弟,所以費盡心力造了這支假腿,就是希望你能振作,重新站起來。”
尉遲寶環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能幫牛震站起來,可這是他家將軍的一片心意。將軍常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他相信這話是有道理的,也真心希望有此砥礪,牛震能一掃頹廢之氣,重新振作起來。
牛震沒有話,隻是默默地流著眼淚,尉遲寶環沒有辦法,隻能選擇告辭。而牛震就在這涼亭中坐了一夜,不管他母親吳氏怎麼勸都沒有動。
倒了第二天,牛震要了一大頓吃的,一邊大口的朵頤,一邊用膝蓋的關節,活動著新按上的假肢。然後,便是拄著拐杖,試著走路。
可他已經瘸了十幾年了,根本就掌握不好重心,沒過多大一會兒,人便摔的七葷八素,頭都磕破了。
下人們要來扶,皆被牛震喝退。他就是要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他不能辜負二郎的一片苦心。
遠處看著兒子的吳氏,拿著帕子捂著嘴,眼淚成串的往下流。可她不敢哭出聲,怕她的響動,誤了兒子的終身。
此時的牛進達,也出現在夫人身後,攬著夫人,看著摔倒又爬起來的兒子,沉聲道:“他現在是為兩個人活,你得給他時間。”
對於別人來說,少一個杜璟,也許沒什麼了不起的。可牛進達知道,牛震這些年,嘴上雖然不提,但心裏一直惦記著他。
而知道戰死的杜璟,就是他的少主李寬,總角之交,生死離別,心中的悲哀更是無以言表。
牛進達昨夜偷偷來看了三次,牛震就坐在那裏碎碎念,說的就是他們小時候的事。
現在,撐著牛震信念的,就是一股氣。此後,他不在是為自己活,還有少主的一份,他得活好了,才對得起少主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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