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習想管這事嗎?”
對麵的老教習語重心長地道:
“這可不是容易管的事情,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張教習你還年輕,我勸你啊,不要趟這渾水的好。”
這事確實不好直接去管,尤其她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她背後還牽涉到了張居陽、徐庭步、宣長纓等人。
不過真想插手,也不難。
阿瓊很快便心裏有了計較。
她笑著對老教習道:
“多謝前輩的指點,我心裏有數。”
老教習見她如此,不禁點頭,心想不愧是張居陽的女兒,皇帝麵前都掛了號的紅人,真是識時務,孺子可教也。
傍晚下學的時候,阿瓊正在邊琢磨著這事該怎麼辦,邊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這種事,插手一個人的,杜絕不了其他人的。
所以阿瓊想了個大招,打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少年人嘛,都有慕強心理,對師長們平日裏多有稱讚的學子,多多少少都會心生佩服。
阿瓊打算改革整個國子監的獎懲製度,給寒門學子更多展現的機會,進而改變他們因出身不好而帶來的天生的劣勢。
但這是個大工程,她還得仔細想想該怎麼安排和設計。
阿瓊走出辦公的地方,腦子裏正琢磨著呢,忽然看見門口側邊的廊柱後麵躲著個人。
看不見臉。
不過能從廊柱下,看見他露出雙腳的破鞋子。
阿瓊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是計友興。
阿瓊歎一口氣,就他這畏畏縮縮的樣子,難怪會被吳文彬他們欺負。
“你在這裏做什麼?”
阿瓊走過去,問:
“等我給你主持公道麼?”
“啊……啊?”
計友興先是茫茫然地看了阿瓊一眼,隨即便整個人陷入無比的失望之中。
中午的時候阿瓊救了他,他心裏,曾經有那麼一會會,期望她能拯救他的。
“沒、沒、沒有……”
計友興結結巴巴地回道,眼睛裏是星辰熄滅的神色:
“我、我、我沒有期望張教習你替我出頭……”
“人貴自立。”
阿瓊歎息著對計友興道:
“我這次碰上了,能幫你,下次呢?下下次呢?吳文彬幾個人,總能找到我不在的時候。”
“是……是……”
計友興失望地垂下腦袋,臊眉搭眼地回道。
他也明白的,是這個理。
可是他怎麼自立?他習慣了待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喜歡社交,也不喜歡出風頭,自立?他不會啊!
“我聽說,你以前在村子裏的時候,幫忙改革了水車,讓水車更有效率地灌溉,讓糧田產出更多的糧食。”
“後來,你還在洪澇中,救下了很多人,得到了村子裏的人送給你的萬民傘。”
阿瓊鼓勵地道:
“這些,都是吳文彬他們這輩子都做不出來的。”
“甚至,萬民傘這種東西,還是無數官員都夢寐以求的。”
“所以,你很厲害,你沒必要妄自菲薄。”
是、是這樣的嗎?
計友興感覺心裏燃起一個小火苗,熱乎乎的,把她身上的嚴寒都給驅散了。
他、他比吳文彬等人都要厲害嗎?比很多官員都要厲害嗎?
計友興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心裏立了起來。
阿瓊正要再繼續說點什麼,卻發覺屋子後麵的陰影處,似乎有人在觀察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