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來就像太陽般溫暖燦爛。
所以就要像太陽那般去照耀所有人嗎?站在極晝的人享盡溫暖....
那活在極夜的人要怎麼辦?
忍饑挨餓在冰寒之地漫無目的得走著,好不容易在前方看到了一絲溫暖的光芒,便奮不顧身得奔跑過去想用雙手緊抓住挽留。
最後卻發現,一切都不過是凍死前的幻覺麼?
Y蒼白的臉龐溢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他咬緊牙關,一作氣拔出了深深插進小腿骨縫裏的飛鏢,想繼續向前走,卻又禁不住跌倒下來,跪在地上痛苦而又微弱得喘息。
派厄斯收起精巧的武器,悠悠走上前幾步,麵無表情得看著Y徒勞的動作,他歪了歪頭,視線落在了少年手邊的那枚濺上幾點紅的懷表項墜上,俯身將它撿了起來。
“還....我……”
兩個人既已撕破了臉,Y也再沒有隱忍的欲望,重要的物品就這樣被搶走,他幾乎是強撐著上半身起來,立刻伸出血淋淋的手指緊抓住了派厄斯的衣角,啞聲嘶喊。
“哦,很重要?”
派厄斯盯著懷表淡淡詢問,在Y未注意的的地方,那握著懷表項鏈的手,骨節處卻用力得泛了白。
他似乎也不嫌棄髒,直接用製服衣袖抹去了表麵的血汙才看清了圖案,那上麵,分明 ....栩栩如生得雕刻著依偎一 起獅子和小鳥兒。
派厄斯突然愣了下來,連同懷表似乎也變得意外灼燙。
砰、砰……
心跳愈來愈快,每一下都沉重有力,每一下感覺痛苦難抑。
無邊酸澀的情感終於像是頭壓抑許久後爆發的野獸,一瞬間掙脫了逼天的牢籠,頂撞著他的心肺, 波緊接一 波,將本就承不下他人的心髒漲得快要炸開。
胸膛起伏得厲害,僅靠著深刻的呼吸已經無法平靜。
眼鏡內部忽然蒙了一層霧氣,派厄斯將它抬 起來,轉瞬又有滴清透的液體落下, 懷表背麵印了“LY”字母的地方,多了一片水漬。
是啊。
神親自造的人怎麼會沒有情感?
那顆心是肉長的,鮮活跳動著,也會痛,卻不是為他而痛。
一個凡人?又或者更多.. 更多渺小的凡人。 其實啊,光芒直都在, 不過是從未真正照耀在他的身上罷了。
他緩緩走到Y的麵前蹲下身子,微冷的手掌慢慢撫上少年被鮮血浸染閉合的右眼,那雙酒紅眸子裏的神色,清明時夾雜著同情的慈悲與恨,最後又在捏碎手中懷表的那時全然暗沉了下去,被蛛網般嚴密不透的愛與癡嗔層層填滿。
“你的願望是什麼?
指尖拭去Y眼下的血跡,派厄斯平視著好像隻吊著一口氣的虛弱少年, 輕聲喃喃。
“不就是做一個凡人嗎?手無縛雞之力,隻是 用鞋底輕輕踩就能死去, 連反抗和掙紮都 學不會的凡人..我來幫你實現吧。”
他突然勾唇笑了。
“我會照顧你,我會永遠愛你。”
雙頰被紅發少年珍寶似的用雙手捧在掌心,他的聲音溫和得像羽毛飄落,眼神卻又透露出怪異的熱忱。
“喔,對了…還有那些妄想安然離開的愚蠢東西,神使那裏,已經下達了追捕後即刻絞殺的命令。”
飛鏢上...有東西。
本來是元力耗盡與重傷而行動困難,但自剛 才被派厄斯的飛鏢攻擊到後,他現在... ..卻感覺像徹底泄力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