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膩歪膩歪,徑直出了門。
嘖嘖,他生氣了!
桃子心知自己自作聰明過了頭,有點兒把事辦砸的意思,師哥生死都不顧陪了她一道,滿一副刀山火海隨她的意思,她這辦的,的確不算什麼人事。
還有什麼,比這親親愛郎,同自己生了嫌隙更別扭委屈?
可這出言撫慰又不是,那些個越抹越黑的事,要不還是同他學著點兒,留待時間去解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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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十來天,等得桃子稍稍有些厭棄,侯遇每日白天出門打探,天黑方歸。
一處吃飯說話時,侯遇因為忙,話語雖不多,也還算說笑有加,沒真為之前的事同她置氣。小夫妻小日子,桃子暗自甜蜜,覺得跟了他,天涯海角便都成了家。
然而有一處古怪,開頭擁著桃子歡好時,他尚盡心盡力,可新年過後,也不知怎麼的,他幹脆,開始連碰都不碰願她。
任桃子夜裏在塌上怎生折騰,人家就是目不斜視,用哭的都不濟事了。
怎的之前不鬧矛盾,後頭反鬧了呢?這廝小心眼小的,也忒古怪了點兒。
到了巫醫秘密出關前一日,侯遇更是老早就回屋熄燈,桃子還道臭家夥開了竅,這就打算和好,便主動開口說了:“師哥,是我一向倔脾氣不肯認錯,我原本不過就打算管那巫醫要一罐延命用的火煉蛇血,送回冬河鎮去我便隨你走,我就這麼盤算的,真的……”
不料人家和衣躺了,淡淡道:“早些睡罷,明兒一早就得起。”
桃子氣得……還真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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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便上路,一路竟無話,把個桃子難受得。
可礙著正經事在身,沒敢出言作什麼誇張的討好。
隻在一個轉彎上,見他馬步稍稍放緩,趕去同他輕撒嬌:“師哥師哥,桃子這屁股痛,您悠著點兒成不成……”
總算眼瞧他揶揄好看地同她笑了笑,桃子也露了張笑臉,想著可算天放點兒晴。
可人家又深望她一眼,那眼神裏頭頗多哀怨,仿佛她桃子倒欠他不少東西。望得她心神俱慌,他卻突然急轉往個荒草叢子裏馳去。
那頭有信兒。
這巫醫擒得順遂,在他祈福完打城郊小道往王城裏趕時,教侯遇的人盯他個正著。這不,剛開打,侯遇打荒草叢裏竄出來,亦趕到了。
巫醫都不以真麵目示人,戴個大黑帽子,上頭有黑麵紗,別人瞧不分明他,他瞧不瞧得分明別人……那還得問那巫醫。
桃子生怕侯遇的高手太造次,弄傷了人反倒不好,一步當先,往上攔了把。
上手才曉得厲害,這巫醫手段不俗,可壓根是故意不出殺招,隻連連往後躲,桃子順勢一擊,竟摘了他的黑帽子連同麵紗。
這巫醫原是一女子,這一瞪,桃子沒覺出甚異樣來,那人表情,卻是目不轉睛皺眉頭,死死望著她。
彼此都住了手。
侯遇開頭見這人身手縱然不凡,卻並不使什麼害人的殺招,本打算守在一旁觀望著出手,可桃子竟風風火火上了手,他心吊到嗓子眼兒,以為對方有詐,暗鏢出袖,已然打算隨時結果了那人。
幸而桃子及時掀了她的帽子,窺見這人這般神情,侯遇這才頓下來,不動聲色。
她顯見得認得什麼同桃子有關係的人,至於目的……
女巫醫喃喃喚桃子:“小……嬸嬸?”說的還是漢話,怪別扭那種。
本來殺氣騰騰的場麵,驟然間滑稽起來,這女巫醫雖不老,也是眼瞧著二十好幾的人,估摸著比侯遇都得大些,桃子叉腰笑瞥侯遇:“你幾時添了個這麼大個侄女兒的?”
侯遇曉得事情蹊蹺,不答桃子話,徑直操西域話同那女巫醫攀聊了幾句,桃子見那女子根本毫無防備,點了下頭,答了兩句不知什麼,又聽侯遇說了兩句,她再望桃子,竟然咯咯大笑起來。
此後就更難置信,侯遇替人家牽了馬兒來,極尊重地扶她上了馬,自個兒也上了,回頭同桃子隻打個跟上的手勢,還道:“桃子,你著慢點兒。”
桃子目瞪口呆,自己成局外人了怎麼著,又擔怕跑了人,隻得乖乖照辦緩行。
師哥還真是善同女子交道,桃子這會兒成了兩人跟班,一路空氣裏頭,漫了愈來愈多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