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氤氳的浴室裏,顏南枝站在花灑下,溫熱的水流從頭澆到腳,浸濕的頭發有些黏膩,緊貼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視線遮擋了大半,可她卻無心整理,隻是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但,好像又不是在看著自己。
腦海裏不斷地閃過程艾的零碎片段,初次見麵時的溫順模樣,被宋京平抱在懷中的乖張模樣,穿著宋京平的襯衫的模樣,以及向她炫耀著鎖骨處那斑駁的紅痕的模樣。
她想要逃避,可大腦卻像是不聽使喚似的,強迫著她回想。
除了程艾的片段,偶爾還會閃過些宋京平的畫麵。
他抱著程艾離開的背影,他欺身而上時,眼裏湧動著的輕蔑與憤怒,還有……圏圏尐説網
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的清香味……
過去的種種,此刻都混亂地交織著,像團亂麻似的,侵占著她的神經。
她凝了凝神,透過霧蒙蒙的鏡子看向自己身體上的青紫痕跡,拿著澡巾的手微微顫抖著,而後像是瘋了似的,不遺餘力地擦拭著,即使是皮膚已經泛著不淺的紅暈,有的地方甚至有些破皮,還滲出了淡淡的血跡也沒有絲毫要停手的打算。
她不停地擦拭著,像是要將這些屈辱的痕跡,生生地從皮膚上剜掉。
起初的她還能清晰地感知到皮膚表麵處傳來的痛感,但漸漸的,她連最基本的痛感都沒了。
隻剩下麻木。
意識漸漸地變得有些模糊,耳邊隱隱約約地傳來陣陣鳴響的聲音,眼前的世界也宛若天旋地轉似的,晃得她暈暈乎乎的。
糟了!
可能是缺氧!
這個想法冒出腦海的瞬間,顏南枝強撐著已經初現疲軟的身體,晃晃悠悠地走到洗漱台前,抬起的手不受控製地顫動著,她從洗漱台旁邊的高架上取下一瓶玻璃裝的爽膚水,用盡僅剩的力氣,猛地將手中的爽膚水向地麵砸去。
呲啦一聲,玻璃瓶碎裂滿地。
顏南枝隨手撿起一片碎屑,咬了咬牙,直直地紮向自己的手臂。
厚重的痛感逼得她從混沌的思緒中清醒過來,她顧不得包紮手臂上的傷口,費力地打開浴室的門,趴伏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緩慢地挪動著身體。
爬到正廳的玻璃茶幾附近,她抬手夠到了被她扔到茶幾上的手機,翻湧的惡心和眩暈感容不得她有任何的思考,她連看都沒看,徑直選中了最近的聯係人,然後將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的人遲遲沒有回應。
眼皮越來越沉重,她心底的波瀾也漸漸地弱了下去。
直到她幾乎失去意識,聽筒那頭才傳來男人喑啞的聲音,“顏南枝?有事?如果你是想……”
“救救我。”缺氧伴隨的間歇性耳鳴和頭暈折磨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沒有聽清對麵的人說了些什麼,她先氣若遊絲地開口道,“救救我。”
電話那頭的人怔愣片刻,而後沉著聲音問她,“你在哪?”
“……酒……店……”
她徹底沒了力氣。
聽筒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顏南枝!顏南枝!”
“……爸……爸。”
“顏南枝!跟我說說話!”
“我讓你保持清醒!你聽到沒有!”
血越流越多,她越來越冷。
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緩慢地流逝著。
在她徹底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是宋京平帶著哭腔的聲音。
。您提供大神鏡妄的顏南枝宋京平